百年前,我为偷一株仙草,误闯了禁地,撞上了那位冰清玉洁的上神。
都说他是六界楷模,众生信仰。
我却只觉得,这神君长得真带劲。
后来,我陪他从炼狱之渊杀回九天,执掌乾坤。
如今,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君,总爱在我耳边酸溜溜地念叨:
「清辞,你当初就是贪图我的美貌,才将我拉下神坛的。」
今天新来的小仙官就多看了我一眼。
他把六界奏折丢一边,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我肩膀上,幽幽地说:
「清辞,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看了?」
我人都麻了,谁能信,外面那个说一不二、威震六界的帝君,私下里是个醋精转世?
01
我叫顾清辞,本体是只平平无奇的青丘九尾狐。
当然,这是我谦虚的说法。
实际上,我娘是青丘女君,我爹是魔界至尊。我一出生,就是个神魔混血,天赋爆表,学什么都快。
按理说,我这种背景,应该在六界横着走。
可问题是,我爹娘是私奔的。
我出生后没多久,神界就以“神魔结合,为天道所不容”为由,把我爹打入了炼狱之渊,永世不得翻身。
我娘为了护我,耗尽修为,将我藏在凡间一处山谷,自己则不知所踪。
我在山谷里长到五百岁,靠着血脉里那点稀薄的传承,勉强修出了人形。
但我修行遇到了瓶颈,灵力总是莫名其妙地溃散。
传承记忆告诉我,这是神魔血脉冲突的后遗症,想要活下去,就得找到传说中的仙草——“归元草”。
这草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生长在九重天最凶险的禁地——“诛神台”。
诛神台,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传闻上古时期,无数陨落的神明被弃尸于此,怨气冲天,寻常仙人靠近都得被撕成碎片。
可为了活命,我没得选。
我花了整整一百年,研究怎么溜上九重天,又花了一百年,摸清了天兵天将换防的规律。
今天,就是我动手的日子。
我变成一只蝴蝶,悄无声息地飞过南天门,躲过层层守卫,一路朝着诛神台的方向飞去。
越靠近诛神台,空气中的威压就越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落在诛神台边缘的一块巨石上,变回人形,心脏砰砰直跳。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荒原,黑红色的土地上寸草不生,天空中布满了狰狞的裂缝,不时有紫色的闪电划过,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这就是诛神台?也太吓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
顾清辞,你行的!为了活命,冲!
我小心翼翼地踏上那片黑红色的土地,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
传承记忆里说,归元草通体雪白,生长在怨气最浓郁的地方。
我在荒原上找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中心地带,看到了一抹微弱的白色光芒。
我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走近一看,一株通体雪白的仙草正静静地生长在一堆嶙峋的怪石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就是它!归元草!
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几百年的心愿,今天终于要达成了!
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将它摘下。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归元草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滚。”
这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冻得我浑身一哆嗦,手僵在半空中。
我猛地回头。
只见不远处的阴影里,斜靠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他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但他那张脸,却是我这几百年来见过最好看的。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明明狼狈到了极点,却偏偏有种说不出的矜贵和清冷。
特别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淬了冰的寒潭,看我一眼,就让我从头凉到脚。
我承认,我呆住了。
我活了五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长相,这气质,简直是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我心里那点因为被呵斥而升起的不爽,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美人嘛,脾气差点可以理解。
我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
“这位……道友?你也是来采药的?”
他没理我,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
“滚。”
好家伙,真够冷的。
我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
我绕着他走了两圈,啧啧称奇:“你伤得这么重,还这么有精神骂人啊?
看你这身打扮,是神仙吧?怎么混得这么惨?”
他闭上了眼睛,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我凑得更近了些,蹲在他面前,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喂,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殿的?说不定我认识你上司呢?”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将我笼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动弹不得。
我心里一惊。
这人伤成这样,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气势?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再不滚,死。”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被他压得有点难受,但嘴上还是不肯认输:“别这么凶嘛,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交个朋友呗。
你看你伤得这么重,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要不要来点?”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我用自己心头血炼制的丹药,珍贵得很,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我才舍不得拿出来。
他看都没看那药瓶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看,这归元草就在这里,见者有份,不如我们一人一半?”
他终于有了点别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配吗?”
这三个字,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顾清辞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我收起笑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今天这归元草,我要定了!”
说完,我不再理他,转身就去摘那株归元草。
反正他现在身受重伤,也奈何不了我。
我刚伸出手,就感觉手腕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往后一扯。
我猝不及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去,正好跌进一个冰冷但并不坚硬的怀抱。
我懵了。
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将我圈在他的怀里。
他的气息将我完全包裹,带着一丝血腥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香气。
我心跳漏了一拍。
妈妈呀,这男人离近了看,更好看了!
皮肤比我这个女的还好,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小扇子。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看够了?”他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我们的姿势有点过于暧昧了。
我连忙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他不但没放,反而收紧了手臂,将我勒得更紧。
“想要归元草?”他问。
“废话!”我没好气地说。
“可以,”他顿了顿,说出了让我震惊的话,“带我离开这里,归元草就是你的。”
我愣住了。
“带你离开这里?”我指了指这片荒芜的诛神台,“开什么玩笑?我自己能不能出去都还是个问题呢!”
“你能进来,就能出去。”他的语气很肯定。
我有点犹豫。
这男人来历不明,实力又深不可测。带上他,不知道是福是祸。
可归元草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我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好,我答应你。但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三个字。
“谢之河。”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谢之河?
九重天上,统领六界,被誉为众生信仰的……那位上神?
我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男人,怎么也无法将他和传说中那个光风霁月,冰清玉洁的神君联系在一起。
这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我就是想偷株仙草而已,怎么就撞上了六界第一大佬?
还……还是个半死不活的大佬?
我感觉自己好像卷进了一个天大的麻烦里。
“怎么,怕了?”谢之河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回过神来,梗着脖子说:“谁怕了!不就是带你出去吗?小事一桩!”
反正牛已经吹出去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扶着他,感觉自己像是扶着一座冰山。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
“往东走。”他言简意赅。
我看着东边那片翻滚的黑雾,里面不时传来阵阵鬼哭狼嚎,感觉头皮发麻。
“你确定?”
“确定。”
好吧,大佬说了算。
我扶着谢之河,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东边走去。
走了没多久,黑雾中就冲出了几只面目狰狞的怨灵。
我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只见那几只怨灵已经化作了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谢之河,只是抬了抬眼皮。
我目瞪口呆。
这就是大佬的实力吗?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一片?
也太帅了吧!
我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脏不争气地又开始乱跳。
看来,这次的买卖,我好像……不亏?
02
扶着一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性走在崎岖不平的荒原上,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个“冰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我感觉自己不是扶着一个人,而是扛着一根万年玄冰。
“我说,谢之河大神,”我喘着气,忍不住开口抱怨,“你就不能自己走两步吗?我很累的。”
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沉得要死。
“不能。”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
“我受了重伤。”
我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受了重伤,但你刚才一个眼神秒杀那几只怨灵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像重伤的样子。
我心里腹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毕竟,大佬的脾气看起来不太好,万一他一生气,把我丢在这里喂怨灵怎么办?
我只能认命地继续当我的拐杖。
“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我又问。
“不知道。”
“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
“……”
我无语了。
这天没法聊了。
我决定闭嘴,专心走路。
诛神台的怨气越来越重,周围的怨灵也越来越多。
但奇怪的是,这些怨灵在靠近我们三丈之内时,就会自动退开,仿佛我们身上有什么令它们恐惧的东西。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因为我。
我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谢之河。
他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但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屏障正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将我们牢牢地护在中间。
这就是神君的威压吗?
果然名不虚传。
我心里对他又多了几分敬畏。
又走了一段路,我实在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
谢之河被我带着,也踉跄了一下,靠在一块石头上。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我从怀里掏出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又拿出一个果子啃了起来。
这是我从凡间带来的,又甜又脆,好吃得很。
我啃得正香,感觉一道视线落在我手里的果子上。
我一抬头,就对上了谢之河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手里的果子。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这是……饿了?
也是,他伤得这么重,又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又饿又渴。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我现在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总不能看着他饿死。
我把手里的果子递过去:“你要吃吗?”
他没接,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怎么,怕我下毒啊?”我没好气地说,“放心吧,我还要指望你带我拿归元草呢,不会害你的。”
说着,我把果子往他嘴边又送了送。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张开了嘴,在我啃过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
我感觉自己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
这这这……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他那因为咀嚼而微微蠕动的薄唇,心跳得像打鼓。
我活了五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离得这么近。
而且这个男人,还帅得人神共愤。
我感觉自己有点晕。
“咳咳,”我连忙收回手,假装镇定地咳嗽了两声,“好吃吗?”
“尚可。”他淡淡地说。
我撇了撇嘴。
什么叫尚可?这可是我珍藏的好果子,便宜你了。
我把剩下的半个果子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然后站起身:“休息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嗯。”
我又一次扶起他,继续我们漫长的旅程。
可能是因为吃了我的果子,谢之河对我的态度似乎好了一点点。
起码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不再是“不知道”三连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好奇地问。
“被人暗算。”他言简意赅。
“谁这么大胆子,敢暗算你?”我更惊讶了。
他可是谢之河,六界帝君,谁有这个本事和胆量?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这种神仙大佬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我这种小虾米能掺和的。
“那你身上的伤……”
“是诛神台的戾气所致。”他说,“我被困在这里,神力被压制,无法愈合伤口。”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会这么狼狈。
诛神台是上古神魔战场,这里的戾气连神都能侵蚀。
他被困在这里,神力受限,还要时刻抵御戾气入侵,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同情。
堂堂六界帝君,落到这步田地,也挺惨的。
“那你说的往东走,是有出口吗?”
“东边是生门。”他说,“诛神台乃上古大能布下的绝杀阵,有死无生。
但万物皆有一线生机,东方的生门,就是唯一的出口。”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推演出来的。”
我肃然起敬。
不愧是大佬,被困在绝境里,还能推演出生门所在。
这脑子,比我的强多了。
我们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天色始终是那副黑红色的样子,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我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断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谢之河突然开口了。
“到了。”
我精神一振,抬头向前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空间,出现了一道微弱的扭曲,像水波一样荡漾着。
“这就是生门?”我激动地问。
“嗯。”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我扶着他,加快脚步朝着那道扭曲的空间走去。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踏入生门的瞬间,异变突生。
周围的地面剧烈地颤抖起来,无数道黑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化作一条条猙狞的黑龙,朝着我们咆哮而来。
“不好!是阵法反噬!”谢之河脸色一变。
我吓得腿都软了。
这么多黑龙,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
“快走!”谢之河推了我一把。
“那你呢?”我回头看他。
“我来挡住它们。”他看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你先出去,到安全的地方等我。”
“不行!”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开什么玩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出去也拿不到归元草啊!
我的小命还捏在你手里呢!
“别任性!”他呵斥道,“你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
“我不管!”我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耍起了无赖,“反正我不会一个人走的!要死一起死!”
谢之河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讲义气”。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那些黑龙已经扑到了跟前。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要玩完了。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住,然后整个人被带得飞了起来。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谢之河的怀里。
他抱着我,脚尖在一条黑龙的头顶轻点,借力向上跃起,躲过了其他黑龙的攻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得像是在跳舞。
我看得都呆了。
这……这也太帅了吧!
原来大佬就算受了重伤,也还是大佬!
我忍不住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地当起了挂件。
“抱紧我。”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身上很冷,但他的怀抱,却出奇地让人安心。
他抱着我,在无数黑龙的围攻中穿梭,每一次都能险之又险地躲过攻击。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刺激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知道,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有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抱着我,冲出了黑龙的包围圈,一头扎进了那道扭曲的空间。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被他护在怀里,没有受伤。
但他却闷哼了一声,嘴角又溢出了一丝鲜血。
“谢之河!你怎么样?”我连忙从他怀里爬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脸色却比之前更加苍白了。
我知道,刚才为了救我,他一定是动用了神力,加重了伤势。
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低着头,小声说。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开始调息。
我不敢打扰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守着。
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已经不在诛神台了。
这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和刚才那个人间地狱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们……真的出来了!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长着一株通体雪白的植物。
我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那……那不是归元草吗?!
03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费尽心机,九死一生想要得到的归元草,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面前?
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蹲在那株归元草面前,仔細地端详着。
没错,就是它!
和传承记忆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激动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土里拔了出来。
归元草入手温润,像一块上好的暖玉,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我的指尖,缓缓流入我的体内。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之前因为血脉冲突而带来的滞涩感,也减轻了不少。
果然是好东西!
我心满意足地将归元草收进怀里,然后转身跑回到谢之河身边。
“谢之河,你看!我找到归元草了!”我献宝似的把草递到他面前。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归元草,又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复杂。
“你很高兴?”他问。
“当然高兴了!”我用力点头,“我找了它几百年了!”
“为了它,连命都不要了?”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才在诛神台,我不肯一个人走的事。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不是……我讲义气嘛。”
其实我当时就是怕他死了,我拿不到归元草。
但这话我可不敢说出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又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过意不去。
他为了救我,伤上加伤,我现在拿到了归元草,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我从怀里掏出那个装有心头血丹药的瓷瓶,倒出一粒,递到他嘴边。
“张嘴。”
他睁开眼,看着我手里的丹药,眉头微蹙。
“这是什么?”
“好东西,”我言简意赅,“能治你的伤。”
他似乎有些怀疑。
“爱吃不吃,”我没好气地说,“这可是用我的心头血炼的,珍贵得很。
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才舍不得给你。”
听到“心头血”三个字,他的眼神闪了闪。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张开了嘴,将那粒丹药含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在他体内散开。
他闭上眼睛,开始运功疗伤。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正在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着。
看来我的丹药还是很有用的。
我松了口气,在一旁坐下,一边啃果子,一边等他。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眼神也恢复了几分神采。
“感觉怎么样?”我问。
“好多了。”他说,“你的药,很有效。”
“那是当然,”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也不看看是谁炼的。”
他看着我得意的样子,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
虽然弧度很小,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天哪,他笑了!
这个冰块脸居然笑了!
虽然只是一个很淡很淡的笑,但已经足够让我惊艳了。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么一笑,更是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我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
“我们现在在哪里?”他开口问道,打断了我的花痴。
我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我也不知道,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凡间森林。”
“这里是昆仑墟。”他说。
“昆仑墟?”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是那个传说中西王母的地盘?”
“嗯。”
“那我们怎么回去?”我问的是九重天。
虽然我不是神仙,但现在跟他绑在一条船上,总得为他的处境考虑一下。
“不急,”他说,“我需要时间恢复神力。”
也对,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回了九天,估计也打不过那个暗算他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找个地方,先住下。”
于是,我和谢之河,就在这昆仑墟的森林里,开始了我们的“同居”生活。
我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作为临时的住所。
山洞里很简陋,只有一些干草和石头。
我用法术清理了一下,又去外面找了些藤蔓,编了两个简易的草垫。
谢之河大部分时间都在山洞里打坐疗伤,我则负责外出觅食。
昆仑墟不愧是仙家地界,灵气充沛,各种奇珍异果遍地都是。
我每天都能摘回一大堆好吃的。
一开始,我把果子拿回来,都是洗干净了直接递给他。
他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吃。
后来有一次,我摘到一种外壳很硬的坚果,我用牙咬了半天都咬不开,气得我差点把果子给扔了。
结果谢之河只是伸出手指,在那坚果上轻轻一点,坚果“咔嚓”一声就裂开了,露出了里面香甜的果仁。
我当时就惊呆了。
原来神力还有这种用法?
也太方便了吧!
从那以后,我就学聪明了。
每次找到什么硬壳的果子,我都直接丢给他,让他帮忙开。
他也不嫌烦,每次都默默地帮我把果壳处理好,再把果仁递给我。
有时候我吃得急了,嘴角沾上了果汁,他也会很自然地伸出手,用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指,帮我擦掉。
他的指尖很凉,但每次碰到我的皮肤,都会让我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
我发现,谢之河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冷。
他只是不爱说话,但心思很细腻。
他会记得我不喜欢吃酸的果子,每次都会把最甜的留给我。
他会在我晚上睡觉冷的时候,默默地靠近我,用他的体温为我取暖。
他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挡在我的身前。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照顾着我。
我的心,就在这一点一滴的相处中,慢慢地沦陷了。
我开始贪恋他怀抱的温度,贪恋他指尖的触碰,贪恋他偶尔对我露出的那个极淡的笑容。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这个认知,让我有点慌。
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狐妖,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六界帝君。
我们之间,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我们只是暂时的盟友,等他伤好了,我们就会分道扬镳,再无交集。
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着他打坐的侧脸,偷偷地描摹他的轮廓。
我每天最期待的时候,就是他疗伤结束,睁开眼睛,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嗯”字,也能让我开心一整天。
这天,我又摘了一堆果子回来。
我像往常一样,把一个长得最好看的递给他。
他接过去,却没有吃,而是看着我,突然问了一句。
“顾清辞,你拿到归元草,是为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为了救命。”
我把我的身世,我的血脉冲突,都告诉了他。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但在他面前,我却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我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嫌弃我神魔混血的身份吗?
他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他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了。
就在我心里越来越不安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
他的掌心很温暖,动作很轻柔。
“辛苦了。”他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涌入我的心底。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三个字。
我娘失踪了,我爹被打入炼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了五百年。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异类,是个麻烦。
只有他,在我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对我说“辛苦了”。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把这五百年来受的委屈,吃的苦,全都哭了出来。
他没有推开我,只是静静地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别怕,”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有我在。”
我哭得更凶了。
我知道,我彻底完蛋了。
这个叫谢之河的男人,我这辈子,是栽在他手里了。
04
自从那天在谢之河怀里大哭一场后,我俩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
我不再刻意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大胆。
而他,似乎也默认了我的亲近。
他会允许我枕着他的胳膊睡觉,会在我耍赖不想走路的时候背着我,
会在我无聊的时候,用法术变出各种好看的花来逗我开心。
我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
我甚至开始希望,他的伤永远都不要好,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过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是谢之河,是六界帝君,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
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小小的山洞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势在我的丹药和昆仑墟充沛的灵气滋养下,恢复得越来越快。
他身上的神力波动,也一天比一天强大。
我知道,我们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这天,他打坐结束后,对我说:“我的神力,已经恢复了七成。”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走了?”我小声问。
“嗯。”他点头,“是时候回去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失落。
“哦。”
他看着我,沉默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
“你不高兴?”
“没有啊,”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能恢复,我当然高兴了。
你可是六界帝君,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我心底所有的伪装。
“顾清辞,”他一字一顿地叫我的名字,“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回九重天?”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也可以去吗?”
我一个神魔混血的妖,去九重天?
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我的心,因为他这句话,狂跳不止。
他说,有他在,没人敢动我。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保护我?
“可是……我的身份……”
“我知道。”他打断我,“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你……你说真的?”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从不开玩笑。”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我愿意!我愿意跟你走!”
去哪里都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他回抱住我,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好。”他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了很久。
直到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他胸口的肌肉硌疼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
我连忙松开手,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
他看着我,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
“好!”
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好了我们为数不多的“家当”。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些我没吃完的果子。
谢之河看着我怀里那一堆东西,有些无奈。
“不用带这些,九重天上什么都有。”
“那不一样,”我宝贝似的抱着我的果子,“这些是我亲手摘的。”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牵起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将我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我心里甜得像吃了蜜。
他带着我,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我第一次体验飞行的感觉,兴奋得哇哇大叫。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云在脚下飞速倒退。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南天门。
守门的两个天兵看到谢之河,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行礼。
“恭迎帝君回宫!”
他们的声音都在发抖,显然是被谢之河现在的样子吓到了。
也难怪,他们何曾见过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君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不仅衣衫不整,还牵着一个……妖气冲天的女人。
是的,我能感觉到,那两个天兵的视线,正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
我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往谢之河身后缩了缩。
谢之河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握紧了我的手,然后冷冷地扫了那两个天兵一眼。
“看什么?”
那两个天兵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帝君恕罪!”
谢之河没再理他们,直接牵着我,走进了南天门。
一路上,所有见到我们的神仙,都露出了和那两个天兵如出一辙的表情。
震惊,疑惑,还有不加掩饰的鄙夷。
我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浑身不自在。
我试图挣开谢之河的手,但他却握得更紧了。
“别怕。”他又在我耳边说了这两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会瞬间烟消云散。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怕什么?
有谢之河给我撑腰,我谁都不怕!
我甚至还冲着一个对我指指点点的仙娥,做了个鬼脸。
那个仙娥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了一边。
我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谢之河看着我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一路牵着我,回到了他的寝殿——太宸宫。
太宸宫是整个九重天最宏伟,最气派的宫殿。
金碧辉煌,仙气缭绕。
比我那个小山洞,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谢之河带我走进寝殿,然后对我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我愣住了。
“住……住在这里?”
“嗯。”
“可是……这是你的寝殿啊。”
“我知道。”
“那我住哪儿?”
他指了指主卧旁边的一间偏殿:“你住那里。”
我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让我跟他睡一起。
虽然我很想,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处理一些事情。”谢之河说。
“好。”
他转身要走,我却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你还会回来吗?”我小声问。
我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怕他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会忘了我这个小狐妖。
他回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等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我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里转了一圈,感觉哪哪都新奇。
这里的桌子是万年温玉做的,椅子是千年沉香木雕的,就连喝水的杯子,都是东海水晶磨成的。
太奢侈了!
我像个土包子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就在我研究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花瓶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就是那个迷惑帝君的妖女?”
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宫装,妆容精致的女人,正站在殿门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仙娥。
我看她那身打扮,就知道来者不善。
“你是谁啊?”我问。
“我是掌管九天姻缘的红鸾星君,”她高傲地抬着下巴,“你这种下等妖物,也配问我的名字?”
哦,原来是个管拉皮条的。
我撇了撇嘴:“那你来干什么?也是来拉皮条的?”
“你!”红鸾星君被我一句话噎得脸色涨红,“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女!竟敢对本星君无礼!”
“我怎么无礼了?”我一脸无辜,“是你先对我无礼的。”
“你……”
“你什么你?”我打断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红鸾星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狐狸精!
一定是用了什么媚术,才勾引了帝君!帝君英明神武,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我掏了掏耳朵,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你!你给我等着!”红鸾星君放下狠话,“我这就去禀告天后,让她治你的罪!”
说完,她就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天后?
我倒要看看,谁能治我的罪。
我正想着,谢之河就回来了。
他看到我,问道:“刚才有人来过?”
“嗯,”我点点头,“一个自称红鸾星君的女人,说要去天后那里告我的状。”
谢之河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摇摇头,“就是骂了我几句。”
“骂你什么了?”
“说我是狐狸精,勾引你。”我如实回答。
谢之河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走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清辞,你记住,”他说,“你不是狐狸精,你是我的人。
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双倍欺负回去。出了事,我担着。”
我的心,又一次被他击中了。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霸道,又这么温柔呢?
我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了。
“听到了吗?”他问。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
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在我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我的脸,“轰”的一下,又红了。
05
第二天,我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我走出偏殿,看到院子里跪了一大片神仙。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凤袍,头戴凤冠,雍容华贵的女人。
她应该就是红鸾星君口中的天后了。
天后的身边,还站着几个看起来地位不低的神君,其中就有昨天那个红鸾星君。
她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我凄惨的下场。
谢之河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
他的脸色很冷,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帝君,”天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威严,但带着一丝颤抖,
“臣妾听闻,您从凡间带回一个妖女,还让她住进了太宸宫。此事,可当真?”
“是又如何?”谢之河淡淡地反问。
天后的脸色变了变:“帝君,神魔不两立,自古有之。
您乃六界之主,怎能与妖为伍?还请帝君三思,将此妖女逐出九天,以正视听!”
“请帝君三思!”
底下跪着的神仙们,齐声附和。
声势浩大,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有点紧张,下意识地看向谢之河。
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说完了?”他放下茶杯,淡淡地问。
天后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帝君,臣妾是为了您,为了整个九重天着想啊!”
“是吗?”谢之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君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在场所有神仙的心上。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就是六界帝君的威严。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就足以让满天神佛为之震慑。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谢之河伸出手,指向我,“叫顾清辞,是本君的救命恩人。
从今日起,她便是这太宸宫的女主人。见她如见本君,谁敢对她不敬,便是对本君不敬。”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太宸宫,也传遍了整个九重天。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谢之河,又看看我。
太宸宫的女主人?
见她如见本君?
这是什么概念?
这等于是直接宣布了我的身份和地位!
我看着谢之河,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感动。
我知道,他这是在为我撑腰。
他是在告诉所有人,我是他的人,谁也别想欺负我。
天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向以六界楷模自居,清冷自持的谢之河,会为了一个妖女,做到这个地步。
“帝君!不可啊!”一个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此举有违天规,会乱了纲常啊!”
“天规?”谢之河冷笑一声,“这九重天的天规,不就是本君定的吗?本君说可以,就可以。”
“可是……”
“没有可是。”谢之河打断他,“谁再有异议,便自己去诛神台待上个百八十年,体验一下本君的经历。”
此话一出,再也没人敢说话了。
谁不知道诛神台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连神都能侵蚀的人间地狱。
帝君能在里面待上百年还活着出来,已经是奇迹了。
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神仙,进去待一天都得没半条命。
“都退下吧。”谢之河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那些神仙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天后走在最后,她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知道,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不过我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有谢之河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等所有人都走后,谢之河才回头看我。
他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的温柔。
“吓到了?”他问。
我摇摇头,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没有,”我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闷声说,“就是觉得,你刚才好帅。”
他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握住我的手。
“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他说。
“嗯。”
我抱着他,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从那天起,我在九重天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也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叫我“妖女”,所有见到我的神仙,都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清辞上仙”。
就连之前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红鸾星君,见到我,都得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一个字,爽!
我开始享受起这种“狐假虎威”的生活。
我让谢之河给我找来了九重天最好的炼丹炉,和最珍贵的药材。
我开始研究怎么彻底根治我身上的血脉冲突。
归元草虽然能暂时压制,但治标不治本。
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个药罐子。
谢之河对我予取予求,我要什么,他给什么。
甚至还把他私库里珍藏了上万年的神草仙根,都拿出来给我当实验品。
我看着那一堆能让整个修仙界都为之疯狂的宝贝,感动得一塌糊涂。
“谢之河,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啊?”
他正在看奏折,闻言,头也没抬地说:“以身相许。”
我:“……”
这神仙,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骚话了?
我红着脸,小声嘀咕:“想得美。”
他放下奏折,走到我身边,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怎么,不愿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也不是不愿意……”我小声说,“就是觉得……太快了。”
“快吗?”他轻笑一声,“我们已经认识一百年了。”
虽然这一百年,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诛神台和昆仑墟度过的。
“那也不行,”我梗着脖子说,“你还没追过我呢。”
“追你?”他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新奇。
“对啊,”我理直气壮地说,“别人谈恋爱,不都得先追求,送花,说情话吗?
你什么都没做,就想让我以身相许,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然后,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我追你。”
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
没想到,第二天,我的太宸宫就被各种各樣的鲜花给淹没了。
红的,白的,粉的,紫的,应有尽有。
这些花都不是凡品,每一朵都蕴含着精纯的灵气,一看就是从神界最好的花园里摘来的。
我站在花海里,人都傻了。
谢之河从花丛中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束最好看的。
他走到我面前,把花递给我,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
“喜欢吗?”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这满院子的花,哭笑不得。
“喜欢是喜欢,但这也……太多了吧?”
这阵仗,也太夸张了。
“你不是说,要送花吗?”他一脸无辜。
“我是说送花,但没让你把整个花园都搬过来啊!”
“哦,”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少送点。”
我:“……”
我感觉,这位帝君大人,似乎对“追求”这件事,有什么误解。
不过,看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和他眼底那抹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心里还是甜得冒泡。
算了,直男审美就直男审美吧。
反正,我喜欢。
06
谢之河说到做到。
从那天起,他真的开始了对我的“追求”。
虽然方式有些……一言难尽。
比如,他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给我送花。
虽然数量从淹没整个宫殿,减少到了只淹没我的寝殿,但依旧很夸张。
我每天早上醒来,一睁眼就是各种争奇斗艳的仙花,感觉自己像是睡在花丛里的花仙子。
再比如,他开始学着说情话。
但他一个活了几十万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清修和处理公务的冰块脸,哪里会说什么情话。
他从司命星君那里借来了一堆凡间的话本子,每天晚上抱着啃。
然后,第二天就现学现卖。
“清辞,你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
我:“……谢谢。”
“清辞,你的笑容,像春天的太阳。”
我:“……哦。”
“清辞,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谢之河,你能不能换个话本子?这本我昨天看你读过了。”
谢之河:“……”
他俊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
虽然他的情话很土,送的花很夸张,但他眼里的认真和笨拙,却让我无比心动。
我知道,他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地对我好。
这天,我正在炼丹房里研究丹方,谢之河又来了。
他手里没拿花,也没拿话本子,而是提着一个食盒。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我做的。”他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了一盘……黑乎乎的东西。
我看着那盘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不明物体,陷入了沉默。
“这是……什么?”我艰难地问。
“桂花糕。”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跟食神学的,你尝尝。”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
我拿起一块,视死如归地放进了嘴里。
然后……
我的表情凝固了。
这是什么味道?
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焦糊味。
我感觉我的味蕾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怎么样?”他紧张地问。
我看着他,很想说“难吃”,但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艰难地把那块“桂花糕”咽下去,然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太好吃了!”我违心地夸赞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桂花糕!”
他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
“真的吗?那你多吃点。”
说着,他把整盘都推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那盘“黑暗料理”,感觉眼前一黑。
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圆完。
我硬着头皮,又拿起一块,塞进了嘴里。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但看着谢之河脸上那满足又开心的笑容,我却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从那以后,谢之河就爱上了给我做饭。
桂花糕,莲子羹,桃花酥……
各种各样的点心,他变着花样地做给我吃。
虽然味道一次比一次更黑暗,但我每次都含着泪吃下去,然后昧着良心夸他。
我感觉自己都快被他喂出工伤了。
苏冉来看我的时候,看到我桌上那盘黑得像碳一样的“桃花酥”,一脸震惊。
苏冉是九重天掌管百花的花神,性格活泼开朗,是我在九重天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清辞,这是什么?”她指着那盘东西,小心翼翼地问。
“桃花酥。”我生无可恋地说。
“谁做的?也太……有创意了吧?”
“谢之河。”
苏冉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微妙。
“帝君……亲自下厨?”
“嗯。”
苏冉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辛苦你了。”
我欲哭无泪。
“你不知道,”我跟她吐槽,“他现在每天都给我做这些东西,我不吃还不行,吃了还得夸他好吃。我感觉我的味觉都快失灵了。”
苏冉听完,笑得花枝乱颤。
“帝君这也是在乎你嘛。我听说,他为了学做菜,都快把食神的厨房给拆了。”
我愣了一下。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苏冉说,“现在整个九重天都知道,帝君为了追求你,都快变成昏君了。
奏折也不好好批,整天研究怎么讨你欢心。”
我听着苏冉的话,心里又酸又软。
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谢之河,竟然会为了我,去做这些他从未做过的事情。
洗手作羹汤,为我描眉画唇。
这些凡间夫妻才会做的寻常小事,他一个六界帝君,却做得心甘情愿。
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他如此的偏爱?
“清辞,你真幸福。”苏冉羡慕地说,“帝君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了。”
我看着桌上那盘“黑暗料理”,突然觉得,它好像也没那么难吃了。
晚上,谢之河又端着一碗“爱心莲子羹”来了。
那莲子羹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中药味。
我看着那碗东西,深吸一口气,然后接了过来。
“谢之河,”我看着他,认真地问,“你做这些,不觉得麻烦吗?”
“不麻烦,”他摇摇头,“为你做任何事,我都不觉得麻烦。”
他的眼神很认真,很专注。
我感觉自己的心,又被他撩拨得小鹿乱撞。
我低下头,用勺子舀了一口莲子羹,放进嘴里。
还是那么难喝。
但我却觉得,这是我喝过最甜的汤。
“谢之河,”我放下碗,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你别追了。”
他闻言,脸色一白,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你不喜欢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答应你了。”
他愣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做你的道侣了!”我红着脸,大声说。
他还是愣愣地看着我,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主动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但已经足够让他明白我的心意。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辰。
他猛地将我抱进怀里,紧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清辞,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我说,我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道侣。”我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
“我也喜欢你。”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清辞,我喜欢你。”
我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告白,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原来,双向奔赴的爱情,是这么的美好。
07
和谢之河确定关系后,我的日子过得愈发滋润。
他几乎是把我宠上了天。
我要星星,他绝不给月亮。
我要下河,他绝不让我上山。
整个九重天都知道,我顾清辞,是帝君心尖尖上的人。
那些曾经看不起我,鄙夷我的神仙,现在见到我,都得绕道走。
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我这个“帝君心头肉”。
而我,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宠爱。
我每天不是炼丹,就是睡觉,再不然就是拉着苏冉去花园里喝茶聊天。
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唯一的烦恼就是……
谢之河他,太爱吃醋了。
简直就是个醋精转世。
这天,我正在御花园里跟苏冉聊天,一个新来的小仙官给我们送茶点。
那小仙官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是个很讨喜的小正太。
他给我上茶点的时候,许是太紧张了,手一抖,茶水洒了我一身。
“上仙恕罪!上仙恕罪!”他吓得连忙跪下,脸都白了。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用法术烘干了衣服,看他还是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了他几句。
“别怕,我又不吃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仙……小仙名唤云澈。”
“云澈?名字挺好听的。”我笑了笑,“行了,你下去吧。”
“是。”
小仙官如蒙大赦,连忙退下了。
我跟苏冉继续聊天,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结果晚上回到太宸宫,就发现气氛不对。
谢之河坐在书案前,批着奏折,但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谁又惹他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帝君不高兴了?”
他不说话,继续看他的奏折。
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啦,别生气了嘛。”
他还是不理我。
我没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
我绕到他身前,跨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用我的脸去蹭他的脸。
“夫君~理理我嘛~”我夹着嗓子,嗲声嗲气地说。
谢之河的身体一僵,呼吸瞬间就乱了。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幽怨得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你今天,跟那个小仙官,聊得很开心?”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云澈?”我哭笑不得,“我就是看他紧张,安慰了他两句而已。”
“两句?”他冷哼一声,“你还问他名字了。”
“我……”
“你还夸他名字好听了。”
“……”
“你还对他笑了。”
我彻底无语了。
“谢之河,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这点小事,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用不着,”他酸溜溜地说,“整个九重天都是我的眼线。”
我:“……”
行,你牛。
“我就是觉得他一个小孩子,挺可怜的,你至于吗?”我无奈地说。
“小孩子?”他挑眉,“他都八百岁了,比你还大三百岁。”
我:“……”
好吧,在神仙这里,年龄果然不能看脸。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我耍赖似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他被我蹭得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把我抱紧。
“不许再对他笑。”他霸道地宣布。
“好好好,不对他笑。”
“也不许跟他说那么多话。”
“行行行,不跟他说那么多话。”
“以后离他远点。”
“知道了知道了。”
我像哄孩子一样,连声答应。
他这才满意了,脸色缓和下来。
他低头,在我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清辞,你是我的。”他说,“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眼神霸道又深情,看得我心跳加速。
我感觉自己真是没救了。
明明他这么爱吃醋,这么霸道,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很甜。
我大概是疯了。
第二天,我再去御花园,发现给我和苏冉上茶点的,换成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天将?
那大哥端着茶盘,手抖得比昨天的云澈还厉害。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我很紧张”的脸,和苏le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不用问,这肯定是谢之河的杰作。
从那以后,我身边三丈之内,就再也没出现过任何年轻的雄性生物。
就连苏冉送我的那只灵鸟,都被谢之河以“叫声太难听”为由,给扔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的蛮荒之地。
我:“……”
我严重怀疑,那只灵鸟是只公的。
我跟苏冉吐槽谢之河的霸道行径,苏冉却一脸羡慕。
“帝君这是在乎你啊。你不知道,现在九重天多少仙女都羡慕你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撇撇嘴,“他简直就是个控制狂。”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被人如此珍视,如此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天,我正在炼丹房里完善我的丹方,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走出去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铠甲,面容冷峻的男人,正站在院子里。
他的身后,跟着一队魔气森森的魔兵。
看到他,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人我认识。
他是我爹,魔尊座下四大魔君之一的,夜煞。
他怎么会来这里?
“大小姐。”夜煞看到我,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
“夜煞叔叔,你怎么来了?”我连忙扶起他。
“属下奉魔尊之命,前来接您回魔界。”
“我爹?”我愣住了,“我爹不是被关在炼狱之渊吗?”
“魔尊已经破除封印,重返魔界了。”夜煞说,“如今魔界上下,都在等您回去,主持大局。”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爹……出来了?
这个消息,比当初知道谢之河是六界帝君,还要让我震惊。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谢之河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看到夜煞,眼神瞬间变冷。
“魔族?”
“帝君。”夜煞站起身,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
两个同样强大的男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光在闪烁。
“你来做什么?”谢之河问。
“我来接我们魔界的小公主回家。”夜煞说。
谢之河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是我的道侣,太宸宫才是她的家。”谢之河说。
“那就要问大小姐自己的意思了。”夜煞也看向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一边是我的亲爹,一边是我的爱人。
这叫我怎么选?
这就是传说中的送命题吗?
08
我站在两个气场全开的大佬中间,感觉自己像是夹心饼干里的那层奶油,快要被挤爆了。
“那个……夜煞叔叔,”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爹他……还好吗?”
“魔尊一切安好,就是很想念大小姐。”夜煞说。
我鼻子一酸。
我当然也想他。
我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我爹。
现在他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怎么能不回去见他?
可是……
我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谢之河。
他面沉如水,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我心里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走。
“清辞,”谢之河突然开口,声音很沉,“你当真要跟他走?”
我看着他,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受伤和不安。
我的心,瞬间就软了。
“我……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爹。”我小声说。
“看完之后呢?还回来吗?”他追问。
“当然回来!”我毫不犹豫地说,“这里才是我的家啊。”
听到我这句话,谢之河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他握住我的手,对夜煞说:“她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夜煞眉头一皱:“帝君这是何意?难道想阻拦我们父女团聚?”
“我没有这个意思,”谢之河淡淡地说,“只是清辞刚答应做我的道侣,我们的合籍大典在即。
等大典过后,我会亲自陪她回魔界,拜见岳父大人。”
他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却在我和夜煞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震惊地看着他。
合籍大典?
拜见……岳父大人?
他……他这是要跟我结婚?还要去见我爹?
我爹可是魔尊啊!
神界的帝君,要去拜见魔界的魔尊?
这说出去谁信啊!
夜煞显然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他一脸“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看着谢之河。
“帝君,您可知您在说什么?神魔自古对立,您与我们大小姐结合,乃是逆天而行,为天道所不容!”
“天道?”谢之河冷笑一声,“我就是天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又是这句霸气侧漏的话。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少女心都要泛滥了。
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夜煞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离经叛道的神仙。
“此事事关重大,属下需要回去禀告魔尊。”夜煞说。
“可以。”谢之河点头,“你回去告诉他,三日后,我在昆仑墟设宴,请他前来一叙,商议我与清辞的婚事。”
夜煞:“……”
我:“……”
我感觉谢之河真的是疯了。
他不仅要娶我,还要请我那个魔尊爹来参加订婚宴?
这哪是订婚宴啊,这简直就是鸿门宴!
我都能想象到,到时候神魔两界大佬齐聚一堂,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场面了。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夜煞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和震惊,领着魔兵走了。
他一走,谢之河就转过身,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许走。”他闷声说,像个怕被抢走玩具的孩子。
我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我不走,”我拍拍他的背,安抚他,“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
他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肯放开我。
“谢之河,”我忍不住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跟我办合籍大典?还要请我爹来?”
“当然是真的。”他说。
“可是……他是魔尊啊,你是神君,你们俩……”
“他是你父亲,便也是我的岳父。我娶他的女儿,自然要经过他的同意。”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我被他这番“歪理”给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就不怕他不同意,直接跟你打起来?”
“他若不同意,我便打到他同意为止。”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
好吧,大佬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你就不怕神界那边有意见吗?天后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们同不同意,不重要。”他说,“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他们来置喙。”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什么神魔对立,什么天道不容,在他面前,都成了笑话。
这个男人,为了我,是真的可以与全世界为敌。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谢之河,我爱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间,我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也爱你,清辞。”
三天后,昆仑墟。
谢之河真的在这里设下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神界这边,他谁都没请,就叫来了几个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上神,比如东华帝君,还有我唯一的朋友苏冉。
魔界那边,我爹,魔尊大人,真的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任何随从。
我第一次见到我爹。
他长得很高大,很英俊,一头张扬的红发,配上一身黑色的魔尊战甲,看起来霸气十足。
但他的眉眼,却和我娘有七分相似,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他看到我,眼圈瞬间就红了。
“辞儿。”他声音颤抖地叫我的名字。
“爹。”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向他跑去。
他张开双臂,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的辞儿,爹终于找到你了。”他抱着我,哽咽着说。
我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这迟到了五百年的父爱,哭得像个孩子。
谢之河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们父女团聚,没有打扰。
直到我哭够了,从我爹怀里出来,他才走上前,对我爹行了一个晚辈礼。
“小婿谢之河,拜见岳父大人。”
我爹:“……”
东华帝君:“……”
苏冉:“……”
所有人都被他这声“岳父大人”给雷得外焦里嫩。
我爹嘴角抽了抽,看着谢之河,眼神不善。
“谁是你岳父?我还没同意把女儿嫁给你呢!”
“您会同意的。”谢之河自信地说。
“哦?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我爹冷笑。
“凭清辞爱我,”谢之河看着我,眼神温柔,“也凭我,能给她最好的。”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份礼单。
“这是我的聘礼,请岳父大人过目。”
我爹接过礼单,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一缩。
我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惊呆了。
东海明珠十斛,南海鲛绡百匹,北荒神铁万斤……
最离谱的是,礼单的最后,写着——
“神魔两界,永世休战,互通有无。”
我看着谢之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要把整个神魔两界的和平,当做聘礼送给我?
这也太……壕无人性了吧!
我爹显然也被这“壕无人性”的聘礼给镇住了。
他看着谢之河,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谢之河说,“这意味着,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神魔之分。
清辞不必再为她的血脉而困扰,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我看着他,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原来,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
为了让我不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为了让我可以无所顾忌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爹看着谢之河,又看看我,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把礼单收了起来,看着谢之河,说:“小子,算你狠。”
这是……同意了?
我爹把我的手,放到了谢之河的手里。
“我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他说,“你若敢欺负她,我便踏平你的九重天。”
“您放心,”谢之河握紧我的手,郑重地承诺,“我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一场足以引发神魔大战的“鸿门宴”,就这么戏剧性地,变成了一场“翁婿和解”的家庭聚会。
我看着身边这个为了我,不惜打败整个六界秩序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嫁给他,我这辈子,值了。
09
我和谢之河的合籍大典,定在了一个月后。
地点,就在九重天的太宸宫。
这一个月,整个九重天都忙疯了。
因为谢之河下令,要给我一场全六界最盛大,最豪横的婚礼。
婚礼的请柬,发遍了六界。
上至神尊天帝,下至山神土地,就连凡间的帝王将相,都收到了请柬。
魔界那边,我爹更是大手一笔,直接把整个魔界的宝库都给我当了嫁妆。
一箱箱的奇珍异宝,流水似的从魔界运往九重天,把天界的众神仙都给看傻了。
他们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嫁妆。
而我,作为新娘子,却成了最清闲的人。
我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是试穿各种各样华丽的婚服,试戴各种各样璀璨的首饰。
这些都是谢之河亲自为我设计的。
每一件,都独一无二,精美绝伦。
苏冉每天都来陪我,看着我身上那些闪瞎人眼的宝贝,羡慕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清辞,你现在可是六界第一富婆了。”她说。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
“帝君对你可真好。”
“嗯哼。”
“说真的,”苏冉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把帝君这朵高岭之花给摘下来的?”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靠脸吧?”
苏冉:“……”
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谢之河爱我,不是因为我的脸。
而是因为,在那个冰冷黑暗的诛神台,在他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只有我,朝他伸出了手。
虽然我当时,只是想从他那里骗走归元草。
但阴差阳错,我却成了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婚礼前一天,我爹来了。
他看着我身上那件由万年冰蚕丝织成,点缀着无数南海珍珠和东海水晶的嫁衣,眼圈又红了。
“我的辞儿,长大了,要嫁人了。”他声音哽咽。
“爹。”我抱着他,心里也酸酸的。
“以后,谢之河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爹,爹带人来给你撑腰。”
“他不敢的。”我笑了笑,“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把他踹下床。”
我爹被我逗笑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这是娘留给你的。”
我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晶莹剔셔的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个“辞”字。
“你娘说,这是她给你准备的嫁妆。”我爹说,
“她说,希望我们的辞儿,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的人,幸福地过一辈子。”
我握着那块玉佩,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娘的温度。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爹,娘她……到底在哪里?”我问。
我爹沉默了片刻,说:“等你大婚之后,爹带你去找她。”
“好。”
婚礼当天,整个九重天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红色之中。
我穿着那件华丽的嫁衣,头戴凤冠,在苏冉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太宸宫大殿。
大殿内外,站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敬畏。
我知道,他们敬畏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男人。
我走上大殿的台阶,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谢之河。
他今天也穿了一身红色的喜服,衬得他本就俊美的脸,更加丰神俊朗,颠倒众生。
他看着我,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朝我伸出手。
我把手放到他的掌心。
他握紧我的手,牵着我,走到了大殿中央。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司仪高声唱喏。
我和谢之河,对着天地,对着我爹,对着彼此,三拜九叩。
礼成的那一刻,整个九重天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礼炮声。
无数祥云汇聚而来,金色的莲花从天而降。
这是天道对我们这段姻缘的认可和祝福。
那些曾经说我们“神魔结合,为天道所不容”的人,此刻都闭上了嘴。
事实证明,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能改变规则。
而谢之河,就是那个强大到可以改变规则的人。
晚上的婚宴,更是热闹非凡。
神仙和魔族,破天荒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
虽然气氛还是有点微妙,但起码没有打起来。
我爹和谢之河,更是拼起了酒。
两个大佬,你一杯,我一碗,喝得好不痛快。
我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
谁能想到,堂堂六界帝君和魔界至尊,会像两个凡人一样,在这里拼酒呢?
酒过三巡,我被苏冉扶回了我们的婚房。
婚房里,也布置得一片火红。
红色的纱幔,红色的喜被,桌上还点着两根大红色的龙凤烛。
我坐在床边,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
虽然我和谢之河已经很亲密了,但真正的洞房花烛夜,还是第一次。
我等了很久,谢之河才醉醺醺地回来。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踉踉跄跄地朝我走过来。
“清辞,我的新娘子。”他抱着我,在我脸上胡乱地亲着。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但我不但不觉得难闻,反而觉得很安心。
“你喝醉了。”我说。
“我没醉。”他看着我,眼神迷离,却又带着一丝清明,“清辞,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你终于是我的了。”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喃,“清辞,我的清辞。”
他的声音,沙哑又性感,听得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这个吻,不像以往那样温柔,而是带着一丝急切和霸道。
他撬开我的牙关,攻城略地,掠夺着我口中所有的空气。
我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只能攀着他的肩膀,任由他予取予求。
龙凤烛静静地燃烧着,红色的烛光,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一夜旖旎,满室春光。
10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样,浑身酸痛。
我动了动,感觉自己被一个滚烫的怀抱禁锢着。
我一抬头,就对上了谢之河那双含笑的眼睛。
他早就醒了,正侧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早,夫人。”他声音沙哑地跟我打招呼。
我脸一红,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敢看他。
“谁是你夫人。”我闷声说。
他轻笑一声,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在我唇上亲了一口。
“昨晚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你不是我夫人,谁是?”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睛瞪他。
他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清辞,你当初,就是贪图我的美貌,才将我拉下神坛的。”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是我在心里吐槽过他的。
“你怎么知道?”我下意识地问。
问完我就后悔了。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果然,他听完我的话,笑得更开心了。
“我能听到你的心声。”他说。
我:“……”
我震惊了。
他能听到我的心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主动解答。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第一次见面?
那岂不是说,我当初在心里吐槽他,花痴他,YY他……他全都知道?!
我的天哪!
我感觉自己要当场社死了。
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他那双含笑的眼睛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
我的脸,“轰”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猛地推开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谢之河!你这个骗子!”
他拉开我的被子,看着我羞愤欲死的样子,笑得肩膀都在抖。
“我不是故意的,”他努力憋着笑,“是你心里的想法太……有趣了。”
“有趣你个大头鬼!”我抓起枕头就朝他砸去。
他也不躲,任由我打。
等我打累了,他才把我重新抱进怀里,柔声哄着。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以后我不听了,好不好?”
“真的?”
“真的。”
我这才消了点气。
“那你老实交代,”我揪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问,“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想了想,说:“听到了你说我长得带劲。”
我的脸又红了。
“还……还有呢?”
“还听到了你说,想把我拐回家当压寨夫君。”
“……”
“还听到了你说,我这朵高岭之花,迟早要被你摘下来。”
“……”
“还听到了你说……”
“别说了!”我捂住他的嘴,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谢之河看着我,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他拿开我的手,在我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清辞,”他说,“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高兴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图谋不轨。”
我:“……”
这是什么奇怪的萌点?
“所以,”他看着我,认真地问,“你当初,到底是不是因为贪图我的美貌,才救我的?”
我看着他那张帅得天理难容的脸,和他眼底那抹期待,突然就不想嘴硬了。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是啊。”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那笑容,灿烂得像是融化了万年冰雪的春光,看得我心都化了。
“我就知道。”他抱着我,在我脸上亲个不停。
我被他亲得没办法,只能笑着求饶。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就是个颜狗,行了吧?”
“嗯。”他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
我们就这样,在床上腻歪了一上午。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曾经以为,我这一生,都会在躲藏和挣扎中度过。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能拥有这样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是身边这个男人给我的。
他把我从泥泞中拉出来,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所有的爱和偏宠。
他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人如此珍视,如此深爱。
“谢之河,”我叫他的名字。
“嗯?”
“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谢你,爱上不完美的我。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道谢,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傻瓜。”他说。
我知道,他都懂。
往后的日子,很长,也很甜。
谢之河兑现了他的承诺,陪我回魔界,找到了我娘。
原来我娘当年为了救我,耗尽神力,陷入了沉睡。
我爹把她安置在魔界最安全的地方,守护了她数百年。
在我和谢之河的帮助下,我娘终于苏醒了。
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神魔两界,也因为我和谢之河的结合,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
再也没有战争,再也没有偏见。
神可以去魔界旅游,魔也可以来九重天做客。
六界一片祥和。
而我,作为而我,作为神魔两界和平的纽带,日子过得更是风生水起。
我依然喜欢捣鼓我的丹药,偶尔也会去凡间游历,体验人间烟火。
谢之河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六界帝君,但他每天下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太宸宫找我。
他会陪我炼丹,陪我下凡,陪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
他依然爱吃醋,看到我对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都会醋得浑身冒酸气。
但我也乐在其中,每次都故意逗他,看他那副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们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但总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偶尔会冒出来。
比如,某个新来的仙官,不小心多看了我一眼,就会被谢之河一个眼神给冻成冰雕。
比如,某个不长眼的仙女,妄图勾引谢之河,就会被他一个“滚”字,直接打回原形。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在心里偷笑。
我的男人,就是这么霸道,这么爱我。
这天,我正在御花园里晒太阳,谢之河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清辞,你当初就是贪图我的美貌,才将我拉下神坛的。”他幽幽地说。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这老梗,他百说不厌。
“是是是,我就是个颜狗,行了吧?”我敷衍道。
他却不依不饶,在我耳边继续念叨:“你还说,我这朵高岭之花,迟早要被你摘下来。”
我:“……” 我感觉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开“颜狗”这个称号了。
“谢之河,”我转过头,看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认真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当初没有遇到你,会怎么样?”
他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黯淡。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的世界,将永远是冰冷的。”
我心里一暖,主动吻上他的唇。
“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他回吻我,眼神深情。
我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御花园里争奇斗艳的鲜花,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这花一样,绚烂而美好。
我顾清辞,一个曾经被天道所不容的神魔混血,一个差点死在诛神台的小狐妖。
如今,却成了六界帝君的夫人,神魔两界和平的象征。
我这一生,跌宕起伏,精彩绝伦。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株仙草,始于我撞上那个冰清玉洁的上神。
始于我,贪图了他的美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