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夫君搂着外室逼我下堂,当侯府的富贵想将我剥皮拆骨,当世人都笑商贾之女不登大雅之堂——
我捧起了那尊御赐的青瓷瓶。
“要么让我连本带利拿走我的嫁妆,要么,就让顾家百年的体面,今日碎在这祠堂之上。”
后来,我搬空了侯府,斗垮了权臣,成了京城最大的商号主人。
前夫跪在我新宅门前求复合时,我正用他祖传的侯爵印信,压着新到的江南绸缎账本。
碎瓶
顾晏的怒吼声震得屋檐下的燕子惊飞而起,惊惶的羽翼在晨光中划出凌乱的弧线,几片灰褐色的羽毛飘飘悠悠地落下。他怀中的柳依依柔弱无骨地倚靠着,眼角悬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朝立在门口的沈茹投去一个胜利者的眼神。那眼神里藏着三分得意,七分挑衅,像是已经预见了这场较量的结局。
"给我劈了!"
两个家丁手中的利斧在晨曦中泛着冷光,锋利的斧刃映照着室内摇曳的烛火,对准了那座紫檀木嵌百宝梳妆台——这是沈茹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也是她在这座吃人侯府中最后的慰藉。三年前,她带着十里红妆嫁入侯府,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母亲留下的遗物被毁。那梳妆台上的每一片螺钿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温情,每一块玉石都凝聚着母亲的叮咛。
"侯爷!"柳依依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一只手护着小腹,"都是妾身不好,不该碰姐姐的心爱之物......"
顾晏立即搂紧她,看向沈茹的目光淬了毒:"还愣着做什么?劈!给依依压惊!"
就在斧刃即将落下的一刹那,沈茹忽然转身。素白的衣裙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裙裾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香,那香气清冽如雪后初霁,与这暖阁里甜腻的熏香格格不入。
"跟我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径直走向侯府最森严的禁地——供奉着顾家列祖列宗的祠堂。青石板上响起她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敲在众人心上的警钟,那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惊起更多栖息的鸟儿。
顾晏脸色骤变:"拦住她!"
但已经来不及了。
沈茹步入香烟缭绕的祠堂,绕过供桌,踮起脚,毫不犹豫地取下供在最上方的御赐青瓷瓶。那是顾家传承了百年的荣耀,是先帝御笔亲赐的殊荣,更是顾家能在京城立足的根本。瓶身上细腻的青花纹路在她指尖下显得格外清晰,那冰凉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带着岁月的厚重。
"此瓶价值千金,够赔她柳依依十条命。"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双手稳稳托着瓷瓶,"你劈我的梳妆台,我就碎了这祖宗传承的瓶子。"
顾晏冲进祠堂,目眦欲裂:"沈茹!你敢动祖宗之物!"
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在她素净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她站在祠堂中央,身后是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身前是惊怒交加的丈夫,手中握着能让整个顾家颜面扫地的利器。那些牌位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仿佛历代先祖都在注视着这场对峙。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柳依依都忘了哭泣。祠堂里的檀香味似乎更浓了,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与室外飘来的桂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氛围。
顾晏的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她手中那随时可能坠地的瓷瓶。这瓶子若是碎了,不仅顾家要沦为全京城的笑柄,更会触怒皇室。他的目光在瓷瓶和沈茹之间来回移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终于,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梳妆台你拿走!"
斧头哐当一声落地,在青石板上砸出刺耳的声响,惊起一阵尘埃。那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像是某种终结的宣告。
沈茹指尖的力道未松:"抬回我院子。现在。"
她看着家丁们小心翼翼地将梳妆台抬走,这才缓缓将瓷瓶放回原处。动作从容得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瓷瓶落座时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甚至没有看顾晏和柳依依一眼,径直走出祠堂。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阳光照在她离去的背影上,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夺钥
梳妆台被安置在沈茹院子的正中央,朝阳透过窗棂,在那些精致的百宝嵌上跳跃出细碎的金光。春熙轻手轻脚地擦拭着台面,眼圈微红:"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沈茹静静凝视着梳妆台。这是母亲生前最心爱的物件,每一处镶嵌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坐在这梳妆台前,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轻声细语地教导她:"未晞,女子立世,当有自己的主见。这世道对女子不公,但你记住,银钱账目才是最实在的倚仗。"
"去把人都叫到前院。"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库房重地,铁锁冰冷。顾晏的心腹管家带着几名护院,像门神般堵在门口。见沈茹来了,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
"夫人,对不住。"他故意提高了音量,"侯爷有令,库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沈茹不语,目光冷冷掠过管家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三年来,这个管家没少在账目上做手脚,克扣下人月钱,中饱私囊。她一直隐忍不发,等的就是今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侯府所有下人,无论职司高低,皆被召集至前院。黑压压的人群在晨光中窃窃私语,不安地骚动着。几个小丫鬟紧张地攥着衣角,老嬷嬷们交换着担忧的眼神,护院们则是一脸戒备。
沈茹立于台阶之上,素衣无华,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仪。晨风吹动她的衣袂,在朝阳中泛起淡淡的光晕。
"三日内。"她声音清晰,确保每个字都落入众人耳中,"凡指认管家贪墨、并交出真钥匙与账册者,可得其贪墨数额的三成,并脱离奴籍,我另赠银百两安家。"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变成了激动的议论,有人不敢相信地揉着眼睛,有人已经开始盘算。
管家脸色骤变,厉声尖叫:"谁敢污蔑!反了!都反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接二连三地站出人来。
"我指认!管家上月克扣我们杂役房月钱每人五十文!" "去年采买冬炭,他虚报价格,中饱私囊至少三百两!" "他偷卖库房里老夫人的山参,拿劣等货充数!" "他逼死了厨房帮工小翠的爹!"
指控声此起彼伏,桩桩件件,时间、地点、金额、人证,清晰确凿。平日里被管家压榨、欺辱的下人们,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个老花匠颤巍巍地站出来,诉说管家如何克扣买花苗的银钱;一个厨房帮工哭着讲述管家如何逼死她爹的经过。
管家面如死灰,指着那些"叛徒",手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沈茹竟然早就掌握了这么多证据。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双腿开始发软。
不到一刻钟,副管家便颤抖着双手,将一串沉甸甸的真钥匙和几大箱厚厚的账册,恭敬捧到沈茹面前。钥匙在晨曦中闪着金属的光泽,账册散发着陈年墨香。
"夫人,钥匙和......和所有账册,都在这里了。"
沈茹接过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微颤。这把钥匙,将打开她通往自由的第一道门。她轻轻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目光深远。
顾晏闻讯赶来时,只看到瘫软如泥的管家和空荡荡的库房大门,以及沈茹手持钥匙、淡漠看过来的眼神。他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精彩纷呈。
"沈茹!"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敢......"
"侯爷,"沈茹打断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现在,我们该好好算算账了。"
清算
顾晏岂肯坐以待毙?他动用了最后的人情,请来了京兆府尹,企图以官威做最后一搏。
花厅内,府尹大人端坐主位,面色严肃。顾晏站在一旁,强作镇定:"府尹大人在此,沈氏,你口口声声要拿回你的,便当场指认清楚!若指认不出,或混淆公产,便休怪本侯不讲情面!"
府尹亦沉声道:"沈夫人,侯府公产,非同小可。你既主张,需有实证。"
"大人明鉴。"沈茹微微颔首。
十几个大箱当众打开,珠玉流光,绫罗璀璨,古玩珍奇琳琅满目,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阳光照在那些宝物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令人惊讶的是,沈茹不曾翻看任何账册。她径直走向那些物件,素手轻抚,如数家珍。
拿起一匹流光溢彩的天水碧软烟罗,声音平稳无波:"此乃去岁十月,用我城南'锦云轩'盈利三百二十两,自苏州'苏记'购入,记录在私账丙字册第七页。"
指尖拂过一尊莹润无瑕的羊脂白玉送子观音:"这是今年开春,以我嫁妆银子放贷所得利钱八百两,于'宝斋阁'竞得,见私账戊字册第三页。"
她连续指认数十件物品,大到紫檀木嵌螺钿屏风,小到一套前朝官窑茶具,其购入时间、所用银钱来源、记录账册页码,分毫不差!每说出一件物品的来历,她的声音都清晰而坚定,像是在宣读不容置疑的真理。
府尹从最初的严肃,到惊愕,再到最后的叹服。他看向脸色铁青的顾晏,摇了摇头:"侯爷,沈夫人账目清晰,证据确凿,本官无话可说。"
顾晏身形晃了晃,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妻子,竟然对侯府的账目了如指掌到这种地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发白。
暗流
就在沈茹准备运走财物时,新的风波已然掀起。
柳依依买通几个地痞,在坊间散布沈茹与账房先生有染的谣言。谣言绘声绘色,甚至编造出私会的时间地点,严重损害沈茹名节。
"听说那沈氏早就与账房有私情,这才急着和离呢!" "可不是嘛,卷走那么多钱财,定是要与奸夫双宿双飞!"
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在京城蔓延。就连沈茹新宅附近的小贩都在窃窃私语。
沈茹闻讯,并未动怒。她派人暗中详查那账房,发现其人表面斯文,实则嗜赌成性,在外欠下巨额债务,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
她替他还清所有债务,条件只有一个:他必须去京兆尹告状,状告柳依依"指使诽谤",并拿出柳依依贴身丫鬟给银钱的收据为证。
一时间,风向骤转。柳依依被衙役传讯过堂,在公堂之上支支吾吾,丑态百出。谣言不攻自破,她反而成了全城的笑柄。
顾晏暴跳如雷,动用勋爵圈子的残存人脉,打压沈家在京城的生意。几家与沈家合作多年的绸缎庄、粮号迫于压力,宣布断绝往来。
沈茹并未上门哀求。她只是派人将几页抄本分别送至这几家东家手中——那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与顾晏合伙放印子钱、逼死人命的隐秘账目。
次日,那些宣布断交的东家们亲自登门,不仅恢复合作,价格更是压至最低,个个面色惶恐,生怕沈茹将那些要命的证据公之于众。
斩草除根
顾晏还有最后一处隐秘的财源——其母留下的一个京郊田庄,由忠心老仆管理,独立于侯府公账。这是他最后的指望。
沈茹很快查到,那老仆的独子正在备考科举,却曾冒名顶替他人学籍。她将查到的证据副本递给老仆,未附一言。
当夜,老仆跪在沈茹新宅门前,老泪纵横,双手将田庄地契高高举过头顶。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佝偻。
顾氏宗族欲开祠堂,以"不敬宗族"为由将沈茹除名。她携重礼,拜访了族长那位因嫁与商人而备受轻视的庶女。
不过三日,族长最宠爱的嫡孙经营的**就被官府查抄,人赃并获。族长吓得魂飞魄散,连夜宣布闭门会议无效,还严斥顾晏挑拨宗族关系。
走投无路的柳依依再次使出"晕倒"戏码。顾晏请来的大夫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诊出"胎像不稳"。
沈茹直接请出太医署退休老吏。老吏当众直言:柳依依体质极寒,难以成孕,所谓"喜脉"乃虎狼之药造成的假象,且此药极为伤身,恐终身难孕。
"假孕争宠"的真相如同惊雷炸响。顾晏呆立当场,面如死灰。他这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柳依依玩弄于股掌之间。
风暴前夜
沈茹心知,顾晏山穷水尽,必寻其舅父——大理寺少卿周砚白。这位以铁腕著称的权臣,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她将一份关于周砚白心腹收受顾晏贿赂的模糊线索,通过隐秘渠道送到其政敌手中。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却足以在周砚白心中种下猜忌的种子。
很快,周砚白下属开始以"核查税务"为名,频繁抽查沈家商铺。这些官吏个个面色冷峻,查账之细致,显然是要找出破绽。
沈茹命令所有店铺极致配合,好茶好水招待,账目任其翻阅。同时,她将一笔巨款以"咨询费"的名义,存入周砚白夫人暗中经营的银号。
她示弱行贿,暂避锋芒,暗中却开始整理周砚白家族的所有产业清单。每一个田庄、每一间铺面,都被她记录在册。
此刻,顾晏正跪在周砚白的书房里,涕泪横流地控诉。
周砚白面无表情地听完,放下茶盏。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废物。" 他缓缓起身,绯色官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你招惹了一个不该惹的敌人。" "此事,已非家事。"
雷霆
周砚白的介入,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这日清晨,大理寺官差持文书查封了沈茹所有宅院、商铺、仓库,冻结全部资金。忠心耿耿的忠伯被以"协助销赃"罪名锁拿入狱。
公堂之上,周砚白官威深重。他甚至没有穿常服,而是一身象征司法权威的紫色獬豸纹官袍。
"沈氏,"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你带走的财物中,有陛下亲赏的皇庄田契,内务府督造的贡品屏风。此二者皆为'官物'。" 他目光如炬,死死锁定沈茹:"依《大梁律》,盗内府财物者,斩!"
盗取官物,斩刑!这话如同惊雷在公堂上炸响。
沈茹强迫自己冷静。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周砚白压迫感十足的目光。
"周大人明鉴,妾身确实带走田契与屏风。但皇庄赏赐给'安远侯府',非顾晏个人。依律,赐予府邸之资产,管理权归主母。妾身和离前仍是主母,有权处置。" "屏风乃侯府公账出资订购的仿制品,有完整的采购记录与支付凭证为证。"
周砚白拍惊堂木:"巧舌如簧!搬空侯府,岂是'处置'二字可轻描淡写?"
"大人!"沈茹声音陡然提高,"妾身所有行为,皆有顾晏亲笔画押的文书为凭!若论侵吞,倒是顾晏企图侵吞妾身嫁妆在前!周大人不追究逼签文书之罪,反揪着妾身取回己物,莫非因顾晏是您外甥,便可法外容情?"
她竟敢当堂反问!周砚白眼中杀意更盛。
绝杀
压力与日俱增。忠伯在狱中"病重"的消息不断传来,沈茹旗下的掌柜伙计被频繁传讯,生意彻底停摆。
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她通过那条唯一的暗线,将关键指令传递出去。
终于,她请求二次过堂。
"沈氏,若再无实据,便依法判决!"周砚白语气森然。
沈茹深深一拜:"大人,妾身要告顾晏与周大人——勾结构陷命妇,意图侵吞民产!"
满堂皆惊!
周砚白怒极反笑:"狂妄!诬告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是否诬告,请容呈证!"
她先呈上密会证词与资产转移记录。不待周砚白反驳,她击掌传唤义商陈放。
陈放大步上堂,呈上一本厚厚的账册:"'玲珑阁'记录显示,沈娘子产业被查封期间,周大人远房表侄以不到市价一成'购得'三间旺铺。支付银票源头,指向尊夫人名下的'汇通'银号!"
满堂哗然!
周砚白猛地站起,脸色煞白:"账册伪造!"
"是否伪造,核对'玲珑阁'底账与'汇通'银号流水便知!"沈茹步步紧逼,"周大人口口声声依法办事,如今看来,是想借国之律法,行抄家灭门之实,肥己私囊吗?您将煌煌律法置于何地?将陛下天威置于何地?"
这一击,太狠太准!直接将周砚白的"公正"外衣撕得粉碎。
新生
事情很快闹到御前。皇帝闻奏,龙颜震怒。他无法容忍臣子如此公然地玩弄律法,更忌惮周砚白借此扩张势力、中饱私囊。
最终裁决: 大理寺少卿周砚白,罢官夺职,削去功名,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安远侯顾晏,夺爵,贬为庶人,其侵吞嫁妆、横行不法之事,交由京兆尹细查严办。 柳依依在顾家被查抄前,卷走所能找到的最后一笔钱财,与一个外地商人私奔,不知所踪。 沈茹,蒙冤受屈,所有被封产业悉数发还,并获赔顾家剩余的部分祖产作为补偿。忠伯被无罪释放。
数月后,沈茹站在自己新购的、比昔日安远侯府更为宏伟壮观的宅院最高处的阁楼上,凭栏远眺。脚下,是车水马龙、繁华似锦的帝都,而她手中掌控的商业帝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庞大和稳固。
春熙捧着一个锦盒走来:"小姐,这是从旧侯府废墟里清理出来的,顾家的祖传侯爵印信。"
沈茹接过那方沉甸甸、却已失去所有权势的铜印,在指尖把玩片刻,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嘲讽。
"这世道,总以为女子柔弱,需依附男子而活;总以为金钱俗气,难登大雅之堂。"她轻声自语,如同叹息,又如同宣告,"却不知,银钱账目,才是世间最锋利的刀,可斩尽荆棘;最坚固的甲,可护自身周全。"
她把玩着那枚印信,目光扫过楼下她一手建立的、井然有序的庞大产业,最终,随手将那代表着她过去屈辱和束缚的印信,丢入身旁一个盛放普通首饰的妆奁之中,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如同丢弃一段不堪的过往。
"从今往后,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她转身,不再回望,目光沉静而坚定,已投向更广阔无垠的天地。她不再是永昌侯府的嫡女,不再是安远侯府的夫人,她只是沈茹——自己命运唯一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