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 书韵小说网 > 男生生活 > 她忘了那场车祸,也忘了我,正好方便我复仇_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1-05 21:43:57

精选章节

我叫陈旭,开着一家快倒闭的心理诊所。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窝囊废,尤其是那个叫高朗的阔少,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酒倒在我头上,只因为我多看了他未婚妻一眼。

他的未婚妻叫季瑶,是个失忆的富婆,也是我的病人。

她温柔、漂亮、脆弱,像一只迷路的小鹿。

高朗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们不知道,季瑶的失忆,是我干的。

高朗家的破产,是我策划的。

就连他们那场订婚宴,也是我送给他们的最后一场葬礼。

我不是癞蛤蟆。

我是猎人。

而季瑶,是我等了三年的猎物。

1.她带着秘密走进门

我的心理诊所开在老城区三楼,招牌上的漆掉了一半,风一吹,就吱呀作响,像个快断气的老头。

下午三点,阳光正好,我趴在前台的桌子上,研究着外卖软件上哪家麻辣烫有满减。

门被推开了。

风铃叮当一响,清脆得有点烦人。

我头也没抬。

“预约了吗?”

“没。”

声音很好听,清冷,像山泉水滴在石头上。

我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一身白色的长裙,头发很长,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她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包,眼神里却空荡荡的,没什么焦距。

像个制作精美,但丢了灵魂的娃娃。

我坐直了身体。

“没预约,今天看不了。”我说,“医生今天心情不好,要回家打游戏。”

她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

“我可以加钱。”她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笑了。

“这位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这是原则问题。还有十分钟,我的原则就要下班了。”

她不说话了,就那么站着,看着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很纯粹的黑,但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喜,没有怒,只有一片茫然的雾。

我们对视了大概半分钟。

最终,我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算我倒霉。”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和一支笔,扔在桌上,“填一下,叫什么,什么毛病。”

她走过来,拿起笔,姿势很优雅。

我凑过去看。

姓名那一栏,她写了两个字:季瑶。

而在主诉病情那一栏,她只写了四个字:我忘了。

“忘了?”我挑了挑眉,“忘了什么?忘了喂猫还是忘了交网费?”

“我忘了我是谁。”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然后靠回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

“失忆啊,这可不归我管。”我说,“出门右转,找脑科。我这儿是心理诊所,治的是心里有病,不是脑子有坑。”

季瑶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这是她进门以来第一个表情。

“脑科我看过了。”她说,“医生说我的大脑没有器质性病变,他们建议我来看看心理医生。”

“哦?”我来了点兴趣,“那就是说,你是自己不想记起来?”

她摇摇头,眼神更茫然了。

“我不知道。”

我拿起桌上的表格,手指敲了敲。

“行吧,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聊十分钟。”我站起身,“跟我来。”

我的诊疗室不大,一张沙发,一张椅子,一个茶几。唯一的装饰是窗台上那盆快死的仙人掌。

我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椅子里。

“说说吧,怎么发现自己失忆的?”

“三个月前,我从医院醒来。我身边的人告诉我,我叫季瑶,出了一场车祸。”

“身边的人?谁?”

“我的……未婚夫。”她提到这个词的时候,有一丝不确定。

“哦,未婚夫。”我点点头,“他叫什么?”

“高朗。”

我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名字,像一根生锈的针,扎进了我的耳朵里。

“他对你好吗?”我问,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懒散。

“很好。”季瑶说,“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告诉我所有我忘记的事情。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过去。”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我盯着她的眼睛,“既然他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困惑?”

季瑶沉默了。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双手很白,手指纤长。

“因为……”她犹豫了很久,才轻声说,“我总觉得,他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比如?”

“他告诉我,我以前最喜欢热闹,喜欢参加派对。可是我现在一到人多的地方,就觉得心慌,透不过气。”

“他还告诉我,我最喜欢吃辣,无辣不欢。可是前天他带我去吃川菜,我只吃了一口,胃就疼得受不了。”

“还有,他说我以前最爱的颜色是红色,我的衣柜里全是红色的裙子。可是我看到那些红色,就觉得刺眼,甚至……有点恶心。”

她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点情绪。

是求助。

“陈医生,我是不是病了?”

我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张……我无比熟悉的嘴唇。

三年前,这张嘴唇也曾这样微张着,对我说过话。

不过,那时候她说的是——

“陈旭,快跑。”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我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静。

“你没病。”我说,“你只是不相信他。”

季瑶的身体轻轻一颤。

“我……”

“你不是不记得过去,你是不认同他灌输给你的过去。”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假装摆弄那盆快死的仙人掌,“人的身体是很诚实的。你的胃,你的眼睛,你的心脏,都在替你反抗。”

我转过身,对上她震惊的目光。

“季小姐,你来我这儿,不是想找回记忆。”

“你是想证明,你的未婚夫,在撒谎。”

2.那个男人,像条狗

我把季瑶送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她交了一笔不菲的咨询费,预约了下周的时间。临走前,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

“陈医生,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信不信我,不重要。”我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重要的是,你该开始相信你自己的感觉了。”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暮色里。

我关上门,回到诊所里。

那股属于她的,淡淡的香水味还残留在空气中。

我走到她刚刚坐过的沙发前,伸出手,轻轻抚过她坐过的位置。

温的。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季瑶。

我的瑶瑶。

你终于来了。

等我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胖子,帮我查个人。”

“高朗。对,就是那个高氏集团的独生子。我要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资料。对,所有,包括他幼儿园尿过几次床。”

挂了电话,我走进诊疗室,打开了那个平时从来不用的保险柜。

保险柜里没有钱,只有一个黑色的,老旧的U盘。

我把它插进电脑。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

文件夹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我点开播放。

视频的画面很晃,质量也很差,像是用很多年前的老手机拍的。

画面里,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一个女孩被绑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着,正是三年前的季瑶。

她的脸上全是泪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而在她面前,站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现在风光无限的阔少,高朗。

另一个,是三年前的我。

那时候的我,又瘦又高,穿着洗得发白的恤,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只营养不良的流浪狗。

视频里,高朗正一脚把我踹倒在地。

他踩着我的脸,把我的头碾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陈旭,你他妈就是条狗!”高朗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暴戾,“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穷酸样,也配跟老子抢女人?”

“瑶瑶是我的!你懂吗?”

“你这种垃圾,只配跪在地上舔我的鞋!”

他一边骂,一边用脚狠狠地碾我的脸。

我能感觉到砂砾硌进皮肤的刺痛。

我没有反抗,只是死死地盯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季瑶。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高朗似乎很享受这一幕。

他笑得更猖狂了。

“看到没,瑶瑶多心疼你啊。”他转过头,捏住季瑶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瑶瑶,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一条连叫都不敢叫一声的狗!”

“你再看看我。”他指着自己,“我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你以后,只能是我的女人!”

视频里的我,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我的半边脸已经肿了,嘴角流着血。

但我笑了。

我对高朗说:“你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高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动她怎么了?”他走到季瑶身边,一把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季瑶疯了一样挣扎,用尽全力偏过头。

那一吻,落在了她的嘴角。

我眼里的光,在那一刻,彻底熄灭了。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了过去。

但下一秒,我的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是高朗的保镖,用一根钢管,从背后给了我一下。

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季瑶那双充满绝望和痛苦的眼睛。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关掉视频,把U盘拔了出来,重新锁回保险柜。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城市灯火璀璨,像一条冰冷的银河。

高朗。

三年前,你把我踩在脚下,说我是条狗。

你抢走了我的光。

你不知道。

狗被逼急了,是会变成狼的。

而狼,最擅长的,就是把猎物一点一点,玩弄于股掌之上。

直到……撕碎他。

3.钓鱼,需要耐心

第二次见到季瑶,是三天后。

她还是穿了一身白裙子,但气色比上次好了点。

她给我带了一盒据说是城西最有名的点心。

我没客气,当着她的面就拆开吃了一块,甜得发腻。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新发现?”我靠在椅子上,嘴里塞得满满的。

“我……我按照你说的,试着相信自己的感觉。”季瑶坐在沙发上,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我回家翻了以前的相册。”

“哦?看到什么了?”

“很多照片,都是我和高朗的合影。在海边,在山顶,在各种派对上。”她顿了顿,“照片上的我,笑得很开心。可是……”

“可是你看着那张笑脸,觉得很陌生。对不对?”我替她说了下去。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我完全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就好像……在看一个长得跟我很像的演员,在演一场戏。”

“这很正常。”我把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渣,“照片会骗人,但潜意识不会。”

“潜意识?”

“对。你的潜意识里,藏着一个真正的你。她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现在,她正在通过你的身体,向你发出信号。”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

我仰头看着她,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的迷茫和脆弱。

“季瑶,你愿意……让我帮你,把她找出来吗?”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引导性。

她看着我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

我知道,她在犹豫,在挣扎。

这对她来说,像一场堵伯。赌注,是她那片空白的人生。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我……愿意。”

我笑了。

鱼儿,上钩了。

“很好。”我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现在,放松,闭上眼睛。”

季瑶顺从地闭上了眼。

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微微颤抖。

“深呼吸……对……想象你现在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走廊两边有很多扇门……每一扇门背后,都藏着你的一段记忆……”

我的声音放得更缓,更沉。

这是最基础的催眠引导。

对付普通人,可能需要半个小时。

但对付季瑶,只需要三分钟。

因为三年前,我就已经在她的潜意识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只听从我命令的种子。

我看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

“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扇红色的门。”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推开它。”

她沉默了一会儿。

“门……锁着。”

“那就找到钥匙。”

又是一阵沉默。

“我找不到……到处都找不到……”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焦急。

“别急,钥匙就在你身上。”我引导着她,“好好想想,你把它放在了哪里?”

她的眉头紧紧锁着,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突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啊……”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怎么了?”

“血……我看到了血……”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好多血……在我的手上……”

“别怕。”我安抚道,“只是记忆的碎片而已。继续看,血是从哪里来的?”

“是……一个人……他倒在地上……头上全是血……”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是谁?看清楚他的脸。”

“看不清……他的脸……被头发挡住了……”

“再走近一点,拨开他的头发。”

“不……我不敢……”她的身体开始抗拒,微微发抖。

我知道,不能再逼她了。

今天的鱼饵,已经下得够多了。

“好了,季瑶。”我开口,声音恢复了正常,“现在,从一数到三。数到三,你就醒过来。你会忘记刚刚看到的一切,但你会感觉很舒服,很放松。”

“一……”

“二……”

“三。”

季瑶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眼里的迷茫比来的时候更重了。

“我……我睡着了吗?”

“嗯,你太累了,睡了一小会儿。”我微笑着说,递给她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接过水杯,“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对了。”我说,“潜意识的修复,是在你睡着的时候进行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了。

“陈医生。”

“嗯?”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想吃一样东西。”

“什么?”

“麻辣烫。”她说,“就好像,我以前……经常吃一样。”

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三年前,我还是个穷学生。

我能请她吃的,最奢侈的东西,就是学校后门那家二十块钱管饱的麻辣烫。

那时候,她总是吃得眉开眼笑,额头上冒着细汗,亮晶晶的。

她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看着眼前一脸困惑的季瑶,心口那股被压抑了三年的岩浆,又开始翻腾。

快了。

瑶瑶,就快了。

等我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会带你去吃全世界最好吃的麻辣烫。

4.他的羞辱,我的筹码

诊所的生意依旧冷清。

但我一点也不着急。

我每天的生活很规律,上午睡觉,下午开门,晚上研究高朗的资料。

胖子那边已经把东西发过来了,一个加密的压缩包,里面是高朗从小到大所有的“光辉事迹”。

校园霸凌,聚众斗殴,飙车撞人,玩弄女性……

每一件,都足够让他进去蹲几年。

但每一次,都被高家的权势和金钱压了下去。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高朗那张意气风发的照片,慢慢喝了一口隔夜的茶。

水是凉的,茶是涩的。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皱了皱眉,站起身。

刚走到门口,诊所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为首的,正是高朗。

他今天穿了一身骚包的粉色西装,头发抹得锃亮,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他一进来,就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我的诊所,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嫌弃”两个字。

“这什么破地方?”他捏着鼻子,好像这里有什么难闻的味道,“陈旭,你他妈就住这种狗窝里?”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的冷静,似乎让他很不爽。

“你就是陈旭?”他走到我面前,比我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听说,我未婚妻最近总往你这破地方跑?”

“我是个心理医生,她是我的病人。”我淡淡地说。

“病人?”高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她有什么病?我看有病的是你!一个穷光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身后的保镖也跟着笑了起来。

“高少,别跟这种人废话了。”一个保镖说,“直接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乱想。”

高朗摆了摆手,似乎觉得打我脏了他的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甩在我的脸上。

红色的纸币散落一地。

“拿着。”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钱,“这些钱,够你这破诊所一年的收入了吧?”

“以后,离季瑶远一点。她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

“你要是再敢见她,下一次,我让你连狗窝都没得住。”

我看着地上的钱,没动。

“不够。”我说。

高朗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不够。”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季小姐的咨询费,一个小时五千。你这点钱,还不够她下次的费用。”

高朗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从没被人这么顶撞过。

“你他妈找死!”他怒吼一声,扬手就要打我。

但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因为诊所的门,又被推开了。

季瑶站在门口,一脸错愕地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和剑拔弩张的我们。

“高朗?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季瑶,高朗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他放下手,脸上堆起温柔的笑容。

“瑶瑶,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他走过去,想去拉季瑶的手。

季瑶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和满地的钞票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没什么,宝贝。”高朗轻描淡写地说,“这家伙想讹我钱,我正在教训他。”

“我讹你钱?”我笑了,“高大少爷,你确定吗?”

高朗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高朗。”季瑶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陈医生说。”

“瑶瑶,你别信他,他……”

“出去!”季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高朗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带着保镖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季瑶。

她走过来,蹲下身,开始一张一张地捡地上的钱。

“对不起。”她说,声音里带着歉意,“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没事,我习惯了。”我靠在桌子上,看着她,“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羞辱我。”

我说得云淡风轻。

季瑶捡钱的动作,却猛地一顿。

她抬起头,眼里全是困惑。

“不是第一次?”

我“哦”了一声,好像说漏了嘴一样。

“没什么,你别在意。”

我越是这么说,她眼里的怀疑就越重。

她把捡起来的钱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陈医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我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认识。”

她的呼吸一窒。

“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撩起了我额前的刘海。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

三年前,高朗的保镖用钢管打的。

虽然已经愈合了,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

季瑶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触摸那道疤。

“这个……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磕的。”我说。

然后,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那是一张大合照,大学社团活动时拍的。

照片上,很多人。

左下角,一个穿着白恤的清瘦男生,正咧着嘴笑,露出两颗虎牙。

他旁边,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白裙子的女孩。

女孩的头,亲密地靠在男生的肩膀上。

那个男生,是我。

那个女孩,是她。

季瑶拿着照片,手抖得厉害。

“这……这是……”

“三年前,我们是同学。”我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而且,关系还不错。”

我看着她惨白的脸,和那双写满震惊的眼睛。

我知道,我今天扔下的这颗石子,已经在她那片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高朗的每一次羞辱,都只会把她推得离我更近。

因为在他的衬托下,我这个受害者,才显得更加无辜,更加值得同情。

而这些同情,就是我最好的筹码。

5.记忆的碎片,谎言的裂缝

从那天起,季瑶来得更勤了。

她不再聊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而是开始迫切地想知道过去的事。

关于我和她的过去。

我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她。

我要让她自己“想”起来。

“陈医生,照片上的我们……是什么关系?”她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合照。

“我说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我给她倒了杯水。

“只是朋友吗?”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种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它给了对方无限的想象空间。

“今天,我们来做一个新的尝试。”我把话题岔开,“你听说过‘自由联想’吗?”

她摇摇头。

“很简单。我会说一个词,你把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画面或者感觉告诉我,无论它多奇怪,多不合逻辑。”

她点了点头。

“好。”

“准备好了吗?”

“嗯。”

“第一个词,”我说,“大学。”

她闭上眼睛,眉头微蹙。

过了十几秒,她才开口,声音有些不确定。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阳光很好,能闻到……书和樟脑丸的味道……”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我们以前最喜欢待的地方。

“还有呢?”我追问。

“还有一个……冰淇淋……草莓味的……很甜……”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

学校门口那家甜品店的草莓冰淇淋,是她的最爱。每次我拿了奖学金,都会给她买一个。

“很好。”我压下心里的波澜,继续说,“下一个词,自行车。”

“后座……”她脱口而出,“风……很大,吹着头发……很痒……还有一个人的后背,很宽,很暖和……”

“再下一个词,雨天。”

“一把伞……蓝色的……很大……伞下有两个人……我的肩膀……湿了半边……”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脸上也浮现出一种怀念和悲伤交织的神情。

我知道,那些被我强行封存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地苏醒。

那些记忆,不属于高朗,只属于我。

“最后一个词。”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陈旭。”

她身体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我……”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痛苦,“我看到……你……你倒在地上……”

“满脸是血……”

她双手抱住头,表情痛苦。

“别想了。”我立刻打断她,“今天就到这里。”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的身体还在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高朗告诉我,我们大学根本不认识。他才是我的学长,是他一直在追我。”

“那我看到的,又是什么?”

“我说了,人的身体和潜意识,比嘴巴诚实。”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季瑶,你觉得,谁在说谎?”

她没有接纸巾,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忽然,诊所的门又被粗暴地推开了。

高朗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季瑶!”他大吼一声,冲过来,一把将季瑶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我不是让你别来这个鬼地方了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他的力气很大,季瑶的手腕立刻就红了一圈。

“你放开我!”季瑶挣扎着。

“你跟我回家!”高朗根本不理她,拽着她就往外拖。

我站起身,拦在了他们面前。

“高先生,我的病人才刚做完治疗,情绪还不稳定,你这样会刺激到她。”

“滚开!”高朗一把推在我胸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我被他推得后退了两步,撞在桌角上,腰上传来一阵闷痛。

“陈医生!”季瑶惊呼一声。

“瑶瑶,别理他!”高朗拽着她,语气里满是厌恶,“你看看他那副穷酸样,我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季瑶没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高朗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

然后,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着我的额角。

“高朗,”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头上的疤,是不是你打的?”

高朗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6.他的疯狂,我的舞台

高朗的脸色,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青一阵,白一阵。

他没想到季瑶会突然问这个。

“瑶瑶,你胡说什么呢?”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怎么会打人呢?是他自己不小心撞的吧。”

“是吗?”季瑶甩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她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我额角的疤痕。

我的身体,因为她的触碰,瞬间变得僵硬。

“疼吗?”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摇了摇头。

“早就不疼了。”

她收回手,转过身,重新面对高朗。

这一次,她眼里的迷茫和脆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坚定。

“高朗,我们解除婚约吧。”

这几个字,像一颗炸弹,在小小的诊疗室里炸开。

高朗彻底懵了。

“你……你说什么?”他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解除婚约?为什么?就因为这个废物?”

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不只是因为他。”季瑶说,“是因为你,一直在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高朗急了,“我对你那么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这叫骗你吗?”

“你给我的,是你认为我应该喜欢的。但你从来没问过我,我真正喜欢什么。”季瑶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把我塑造成一个你想要的洋娃娃,但你忘了,我是个人。”

“在你所谓的‘过去’里,我找不到我自己。”

“但在陈医生这里,在我自己那些零碎的记忆里,我好像……慢慢看到了一点轮廓。”

高朗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搞的鬼!”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朝我冲了过来,“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了。

他扑了个空,撞在墙上。

但他很快又调整姿势,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再次向我扑来。

“高朗!你住手!”季瑶尖叫着。

我一边躲闪,一边对季瑶喊:“快走!报警!”

季瑶慌乱地拿出手机。

高朗看到她要报警,更加疯狂了。

“报警?好啊!我看今天谁能救得了他!”

他抄起墙角的椅子,就朝我头上砸了过来。

我迅速后退,椅子砸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板上,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

季瑶的尖叫声,刺破了整个下午的宁静。

我看着状若疯魔的高朗,心里没有丝毫的害怕。

甚至,还有点想笑。

来吧。

闹吧。

你闹得越大,疯得越厉害,就越能证明我的清白无辜,越能衬托你的丑陋不堪。

这个小小的诊所,就是我为你搭建的舞台。

而你现在卖力的表演,只会让台下唯一的观众,对你彻底失望。

这场戏,该进入高潮了。

我不再躲闪,而是故意放慢了动作。

高朗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一股铁锈味,瞬间在我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我踉跄着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

“陈医生!”季瑶的声音都变了调。

“去死吧你!”高朗骑在我身上,一拳又一拳地砸下来。

我没有还手,只是用手臂护住了头。

我能感觉到拳头落在身上的闷响,还有骨头传来的阵阵剧痛。

但我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透过手臂的缝隙,看着站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季瑶。

看着她那双充满了恐惧、担忧、还有……一丝心疼的眼睛。

我知道,我赢了。

从今往后,在她心里,高朗是那个会发疯伤人的恶魔。

而我,是那个为了保护她,而被恶魔殴打的,无辜的受害者。

警笛声,由远及近。

高朗的动作停了下来。

警察冲了进来,将他从我身上拉开。

我躺在地上,慢慢地撑起身体,吐出了一口血沫。

我看向季瑶。

她也正看着我。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朝她,虚弱地,笑了一下。

7.一场闹剧,两份鉴定

高朗被警察带走了。

因为故意伤人,加上我“不经意”地向警察透露他最近精神状态好像不太稳定,他被送去做了精神鉴定,并且要被拘留几天。

高家动用了所有关系,想把他捞出来,但没用。

因为季瑶,以受害者家属和目击证人的身份,拒绝和解。

她甚至请了最好的律师。

我则“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医院。

其实伤得不重,都是些皮外伤,脑子有点轻微脑震荡。

但医生在我的“授意”下,把伤情说得稍微严重了那么一点点。

季瑶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病床前。

她给我削苹果,喂我喝粥,笨手拙脚地帮我擦脸。

“对不起。”这是她这几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跟你没关系。”我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她听了这话,眼圈又红了。

“不是的,是我连累了你。”她放下手里的苹果,低着头,“我以前……真的跟你……”

她问不出口。

我替她说了。

“我们以前,是恋人。”

我扔下了这颗重磅炸弹。

季瑶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无比真诚,“三年前,你出车祸之前,我们正在热恋。”

“那场车祸,我也在场。”

“我伤得比你轻,只是昏迷了几天。等我醒过来,你已经不见了。”

“我到处找你,后来才知道,你被高朗带走了。他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不让我见你。”

“再后来,就听说,你成了他的未婚妻。”

我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痛苦和压抑。

每一句,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但配上我这一身的伤,和那道旧疤,就显得无比真实。

季瑶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

她身体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高朗说……车祸的时候,是他救了我……”

“他当然会这么说。”我苦笑一声,“一个趁人之危,抢走别人女朋友,还给她灌输虚假记忆的人,你指望他能说什么真话?”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选择性失忆。”我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车祸的刺激太大了,你的大脑为了保护你,自动屏蔽了那段最痛苦的记忆。也包括……关于我的记忆。”

她不说话了。

只是坐在那里,眼泪无声地流淌。

我知道,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

这时候,我需要再加一把火。

“瑶瑶。”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这么叫她。

她的身体,又是一颤。

“你……叫我什么?”

“我以前,都这么叫你。”我伸出手,想要去碰她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对不起,我……”

我的手,被她抓住了。

她温热的手掌握住了我冰凉的手背。

她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陈旭……”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律师模样的年轻人。

“季小姐。”中年男人开口,是高朗的父亲,高天雄。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季瑶面前。

“我是高朗的父亲。关于高朗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能看在两家人的情分上,撤销控诉。”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高傲。

季瑶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

然后,她站起身,擦干了眼泪。

“高伯伯。”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和高朗的婚约,到此为止。至于他伤人的事,法庭上见。”

高天雄的脸色沉了下来。

“季瑶,你可想清楚了。你忘了,你们的婚约,可不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它关系到季家和高家上百亿的合作项目。”

“那是你们的事。”季瑶说,“我只知道,我不会嫁给一个骗子,一个暴力狂。”

“你!”高天雄气得说不出话。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阴狠得像一条毒蛇。

“都是因为你这个小子!”

“高董事长。”我躺在床上,慢悠悠地开口,“说话要讲证据。你儿子打人,可是有目击证人的。”

“你等着!”高天雄指着我,撂下一句狠话,甩手走出了病房。

他走后,季瑶重新坐回床边。

“别怕。”她说,“我会保护你。”

我看着她,笑了。

傻姑娘。

到底是谁在保护谁,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没过几天,高朗的精神鉴定报告出来了。

结果显示,他有间歇性狂躁症和严重的暴力倾向。

这份报告,让高家彻底陷入了被动。

而另一份报告,也被送到了季瑶手上。

那是她偷偷拿了我和她的头发,去做的亲缘鉴定。

当然,结果是我早就安排好的。

报告显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彻底打消了她心里最后一丝“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之类的狗血猜测。

至此,高朗从“救命恩人”和“深情未婚夫”,彻底沦为了“施暴者”和“卑鄙的骗子”。

而我,从一个“图谋不轨的心理医生”,变成了“被抢走爱人的、深情的、无辜的受害者”。

这场闹剧,完美落幕。

而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8.金色的笼子,为你打造

高朗的事情,在高家的全力运作下,最终以“赔偿”和“强制治疗”收场。

他没有坐牢,而是被送进了一家封闭式的精神病院。

听说,他进去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我的名字。

高氏集团因为这桩丑闻,加上和季家合作项目的搁浅,股价大跌,元气大伤。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而我,也出院了。

出院那天,季瑶来接我。

她开着一辆白色的跑车,停在医院门口,很扎眼。

“去哪儿?”她问。

“回家。”

“回哪个家?”

我愣了一下。

“当然是回我的狗……我的诊所。”

她摇了摇头。

“你现在需要人照顾。”她说,语气不容置疑,“搬去我那儿住。”

我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不愿意?”她挑了挑眉,“还是说,你不想对我负责?”

我笑了。

“求之不得。”

季瑶的家,是一栋在半山腰的别墅,大得不像话。

有花园,有泳池,还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我的诊所,连她家的一个厕所都比不上。

她给我安排了二楼最大的一间客房,就在她卧室的对面。

“你先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就跟管家说。”

就这样,我从一个破诊所的穷酸医生,摇身一变,住进了山顶豪宅。

在外人看来,我就是那个靠着一张小白脸和一身伤,成功上位的软饭男。

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我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季瑶对我很好。

好到无微不至。

她会亲自下厨,给我做一些她从网上学来的,味道一言难尽的“病号餐”。

她会陪我看无聊的电视节目,在我看到一半睡着的时候,给我盖上毯子。

她甚至会帮我打理那盆快死的仙人掌。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像情侣,但谁也没说破。

像亲人,但又多了一丝暧昧。

我知道,她在等。

等我主动。

但我不急。

这个金色的笼子,是我亲手为她打造的。

我要看着她,一步一步,心甘情愿地走进来,然后亲手锁上门。

一天晚上,我们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电影。

一部很老的爱情片。

看到一半,女主角失忆了,男主角陪着她,一点一点找回记忆。

季瑶看得眼圈都红了。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她靠在沙发上,声音闷闷的。

“别急。”我把一块切好的橙子递给她,“会想起来的。”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她说,“我每天都在想,可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那种感觉,太可怕了。就像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我放下手里的水果刀。

“瑶瑶。”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

“看着我。”

她转过头,眼睛里还带着泪光。

“过去,真的那么重要吗?”我问。

“不重要吗?”

“重要。但未来,更重要。”我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如果想不起来,那我们就重新开始。”

“创造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新的记忆。”

我的手指,停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皮肤很滑,也很凉。

客厅里很安静,只剩下电影里男女主角的对话声。

我们的距离,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

近到,我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的脸,慢慢地红了。

她没有躲。

我慢慢地,低下头。

在我们的嘴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我停住了。

我看到她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笑了。

然后,我直起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晚安。”我说,“早点休息。”

然后,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后,那道充满错愕和不解的目光。

我知道,她不懂我为什么会停下。

她不懂,这种求而不得的拉扯,才是最致命的诱惑。

我要的,不是她的身体。

我要的,是她的全部。

她的心,她的灵魂,她未来人生的所有权。

只有这样,才算是……完美的复仇。

9.她的信任,我的刀刃

高家垮了。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高天雄大概是没想到,他眼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小子”,能调动那么大的能量。

我动用了我这些年,用另一个身份,在黑暗中培养的所有人脉和资源。

做空高氏的股票,曝光他们的偷税漏税,策反他们的高层……

一环扣一环。

高天雄焦头烂额,四处求人,但没人敢帮他。

因为季家,在季瑶的授意下,也加入了这场围剿。

最后一根稻草,是精神病院里传出的消息。

高朗疯了。

是真的疯了。

他每天在病房里大喊大叫,说有鬼,说有人要杀他。

他开始自残,用头撞墙,直到头破血流。

医生给他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但没用。

他总能在半夜醒来,然后发出凄厉的惨叫。

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只有我知道。

我只是让人,每天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耳边,循环播放一段录音。

一段,三年前,那间废弃仓库里,季瑶绝望的哭喊声。

我用催眠,把那段声音,变成了他永恒的梦魇。

我要让他在无尽的恐惧和悔恨中,度过余生。

高天雄来找过我。

在一个雨天。

他没有坐车,是自己走上来的。浑身湿透,像条丧家之犬。

他跪在别墅门口,求我放过他,放过高家。

季瑶想出去。

我拦住了她。

“别去。”我说,“让他在外面跪着。”

“可是,雨下得这么大……”

“他跪的,不是我们。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果。”我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瑶瑶,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高天雄跪晕在了别墅门口,被管家发现后,叫了救护车。

第二天,就传来了他突发脑溢血,中风瘫痪的消息。

高氏集团,这艘曾经的商业巨轮,彻底沉没了。

我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酒是季瑶从她的酒窖里拿出来的,很贵。

味道,确实不错。

“在想什么?”

季瑶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她的脸颊贴在我的后背上,很暖。

“没什么。”我说,“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她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不对?”

“嗯。”我应了一声,喝了一口酒。

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灼热。

“瑶瑶。”

“嗯?”

“你……真的那么相信我吗?”我问,“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信。”

“让你别理高天雄,你就不理。”

“让你配合季家打压高氏,你也照做了。”

“你就不怕,我也是在骗你吗?”

我能感觉到,她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不怕。”她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为什么?”

“因为……”她顿了顿,好像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因为我的感觉告诉我,你不会伤害我。”

“你看着我的眼神,和高朗不一样。”

“高朗看我,像在看一个漂亮的战利品。而你……”

“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我笑了。

转过身,面对着她。

她仰着头,看着我,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也像有星星。

“傻瓜。”

我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一次,我没有再停下。

这个吻,很长,很深。

带着三年的思念,三年的压抑,和三年的……仇恨。

她热情地回应着我。

在她看来,这是我们爱情的开始。

殊不知。

她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就是我插向她心脏的,最锋利的刀刃。

10.婚礼请柬,最后的狂欢

我和季瑶要结婚了。

消息传出去,震惊了整个上流圈子。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也觉得季瑶疯了。

一个刚刚摆脱了暴力狂未婚夫的失忆富家女,转头就要嫁给一个一穷二白、还被前未婚夫打进医院的心理医生。

这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季家的长辈也不同意。

他们轮番找季瑶谈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但没用。

现在的季瑶,只信我。

我说东,她绝不往西。

我说太阳是方的,她都会点头。

她带着我,出席了季家的家庭会议。

面对一众长辈质疑和轻蔑的目光,我始终表现得不卑不亢,温文尔雅。

我告诉他们,我爱季瑶,跟她的钱和地位没有关系。

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我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但他们一个字都不信。

最后,还是季瑶拍了桌子。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她挽着我的胳膊,看着她的父母,“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他走。季家的一切,我一分都不要。”

这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

季家的长辈们,都愣住了。

最终,他们只能妥协。

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

婚礼的筹备,全都交给了我。

季瑶说,她只要当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就好。

我当然乐意之至。

因为这场婚礼,本就是我复仇计划的最后一环。

我要让它,成为一场最盛大,也最残忍的狂欢。

我设计了请柬,亲自写下了宾客的名单。

我给所有曾经看不起我、嘲笑过我、欺负过我的人,都送去了请柬。

我也给一些“特殊”的客人,送去了请柬。

比如,高氏集团以前的那些高层。

比如,当初处理那场车祸的警察。

再比如,高朗现在住的那家精神病院的院长。

季瑶问我,为什么要请这些人。

我说,我想让他们看看,我们有多幸福。我想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亲眼见证我们的结合。

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季瑶信了。

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和爱意。

她说:“陈旭,你真好。”

我笑了笑,吻了吻她的额头。

婚礼前一周,我陪季瑶去试婚纱。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婚纱店都安静了。

她美得,像一个降临人间的天使。

不,她本来就是我的天使。

只是,这个天使的翅膀,被我亲手折断了。

“好看吗?”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裙摆像盛开的白玫瑰。

“好看。”我说,喉咙有些发紧,“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她开心地笑了。

我也笑了。

只是我的笑意,未达眼底。

瑶瑶,你穿着这身婚纱,一定很美。

美得,就像三年前,你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一样。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回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还是那个废弃的仓库。

高朗和他的保镖已经走了。

我从血泊中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季瑶身边,给她解开了绳子。

“快走!”我推着她。

“那你呢?”她哭着问。

“别管我,你快跑!”

她没有跑。

她从地上,捡起了那根打我的钢管。

“陈旭,你闭上眼睛。”她说。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我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然后,我听到了钢管破空的声音。

和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我睁开眼。

看到季瑶,倒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而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钢管。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笑了笑。

“陈旭……”

“活下去……”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我坐起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心口的位置,疼得像是要裂开。

瑶瑶,对不起。

我没能让你活下去。

所以,我只能……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11.婚礼奏鸣曲,审判的前奏

婚礼当天,天很好。

阳光灿烂,惠风和畅。

婚礼在城郊的一座古堡里举行,草坪上铺满了白玫瑰,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宾客们陆续到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但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草坪上,微笑着和每一个人打招呼。

他们看我,像在看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丑。

我懒得理会。

小丑,马上就要拉开审判的大幕了。

季瑶在化妆室里,做最后的准备。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子前。

婚纱圣洁,妆容精致。

她美得让人窒息。

“准备好了吗?我的新娘。”我走到她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

她也从镜子里看着我,对我甜甜一笑。

“嗯。”

“紧张吗?”

“有一点。”

“别怕。”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今天,我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

她害羞地点了点头。

婚礼进行曲响起了。

我挽着季瑶的胳膊,踩着红毯,一步一步,走向草坪中央的礼台。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

神父站在礼台前,拿着圣经,脸上是慈祥的微笑。

一切,都像一场完美的童话。

神父开始念誓词。

“陈旭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季瑶小姐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看着季瑶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的样子。

里面,全是爱和信任。

我的心脏,又开始疼了。

但我还是微笑着,清晰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愿意。”

神父又转向季瑶。

“季瑶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陈旭先生为妻……”

季瑶也看着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

神父合上圣经,微笑着宣布:“现在,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我捧起季瑶的脸。

就在我即将吻下去的时候,婚礼现场的背景音乐,突然变了。

不再是浪漫的婚礼进行曲。

而是一段……女人的,凄厉的,哭喊声。

那声音,通过现场所有的音响,传遍了整个草坪。

所有的宾客,都愣住了。

季瑶也愣住了。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这是什么声音?”

我没有回答她。

我只是松开她,退后了一步。

然后,我对她,露出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笑容。

礼台后方的大屏幕,也亮了。

上面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一段,三年前,在那个废弃仓库里,用隐藏摄像头拍下的,高清的视频。

视频里,高朗正踩着我的脸,疯狂地叫嚣。

视频里,他撕掉季瑶嘴上的胶带,狠狠地吻了上去。

视频里,我像疯了一样冲过去,然后被保镖从背后一棍打倒。

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孩,和今天的新娘,长得一模一样!

但,只有我知道。

那不是季瑶。

“她是谁?!”季瑶指着屏幕,声音都在发抖,“这个女孩……她是谁?!”

“她叫林冉。”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才是我的女朋友。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普通的,善良的女孩。”

“三年前,高朗误把她当成了你,绑架了她。”

“他打我,羞辱我,还想侵犯她。”

“后来,我们逃了出去。但在路上,为了保护我,她被高朗追上来的车,撞死了。”

我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因为震惊而面无人色的宾客。

扫过那个当初处理车祸,收了高家钱,把肇事逃逸定性为“意外”的警察。

扫过那个给高朗开具“精神病”证明的精神病院院长。

最后,我的目光,落回到了季瑶惨白的脸上。

“而你,季瑶。”

“你才是那场车祸的,真正的肇事者。”

“是你,酒后驾车,撞死了我的女孩。然后,为了逃避责任,让高朗帮你顶了罪。”

“你所谓的失忆,不过是车祸造成的短暂脑震荡。你所谓的被灌输记忆,不过是我找了最好的催眠师,给你植入的剧本。”

“包括你爱上我,都是我设计好的。”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今天。”

“为了让你们这些,杀人凶手,帮凶,包庇者……”

“在最幸福,最风光的时候,一起坠入地狱。”

12.帷幕落下,你是我的

我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整个婚礼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看着我,看着大屏幕上不断循环的血腥画面,看着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新娘。

季瑶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她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不……你骗我……”她的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在骗我……我没有……我没有撞死人……”

“你忘了?”我朝她走近一步,脸上的笑容,残忍又温柔,“没关系,我帮你记起来。”

我打了个响指。

一段新的音频,开始在现场播放。

那是车祸现场的录音。

有刺耳的刹车声。

有重物撞击的声音。

还有一个女孩惊慌失措的尖叫,是季瑶的声音。

“天哪……我撞到人了……怎么办……高朗,我撞到人了……”

然后是高朗的声音,冷静又狠毒。

“别怕,瑶瑶,有我。你现在马上开车走,剩下的交给我。”

录音播放完毕。

现场,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季瑶的身体,软了下去。

她跌坐在地上,婚纱的裙摆散开,像一朵被揉碎的白莲。

“不……不是我……”她抱着头,疯了一样地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说,“因为你醒来后,所有人都帮你掩盖了真相。而我,只是帮你把这个真相,用另一种方式,重新演绎了一遍而已。”

“你对我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你欠林冉的。”

“你住进我为你打造的金色牢笼,爱上我这个仇人,是你该付出的,第一笔利息。”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

“现在,游戏结束了。”

警笛声,再次由远及近。

这一次,来的不是一两辆警车。

是整整一个车队。

警察冲了进来,控制了现场。

那个作伪证的警察,那个精神病院的院长,还有台下那些曾经帮高家掩盖罪行的人,一个一个,被戴上了手铐。

季瑶,作为肇事者,自然也逃不掉。

两个女警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没有反抗,像一个坏掉的木偶。

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一直,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有恨,有怨,有悔,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的爱。

她被带走的时候,经过我的身边。

她突然停下。

“陈旭。”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你……有爱过我吗?”

“哪怕只有一秒。”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我笑了。

“你觉得呢?”

我没有给她答案。

我看着她被警察带走,看着这场盛大的婚礼,变成了一场荒诞的闹剧。

宾客们作鸟兽散。

草坪上,只剩下我和一地的狼藉。

还有那首被我设置成单曲循环的,林冉最后的哭喊声。

我走到礼台前,拿起那瓶还没来得及喝的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举起酒杯,对着空无一人的草坪。

“冉冉。”

“看到了吗?”

“我帮你,报仇了。”

我一饮而尽。

酒是冰的,流进胃里,却像火在烧。

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

也许,我也会因为非法囚禁、精神控制之类的罪名,受到惩罚。

我不在乎。

我用了三年时间,布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我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我亲手把我的仇人们,送进了地狱。

也亲手,把我唯一爱过的那个女孩的“替身”,送进了监狱。

我赢了。

赢得了这场复仇的胜利。

却输掉了,我余生的,所有光亮。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我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是我的律师。

“喂,”我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帮我做一件事。”

“动用我们所有的资源和关系,去给一个叫季瑶的女人,减刑。”

“我要她,用最短的时间,从里面出来。”

电话那头,律师沉默了。

“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挂了电话,抬头看着那片蓝得刺眼的天空。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

无论她是罪人,还是圣人。

她都是我亲手雕琢的,最完美的作品。

这个世界,只有我,能审判她。

也只有我,能占有她。

我的笼子,还空着。

我在等我的猎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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