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伸手捏捏宁媛瘦削的肩膀,语气亲昵:“就你丫头嘴甜。”那亲昵,不达眼底。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滑过去一个月。宁媛的左腿完好无损,这让她夜里摸着健全的腿骨,
常常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直到天亮。这天下午,队上没什么活,宁竹留又去了邻村打牌。
宁媛提着猪草篮子从后院回来,快走到堂屋窗外时,
听到里面传来苏小丽和宁竹留压低的说话声。她脚步一顿,
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贴近土坯墙根。“你不觉得小媛这丫头,最近太乖顺了点?
”是苏小丽的声音,褪去了平日的温和,带着一种冷静的剖析,“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以前什么性子?炸毛鸡似的。现在让叫妈就叫妈,让干活就干活,
我那搓衣板都快让她搓薄了。竹留,这里头绝对有诈。”宁媛的心猛地一沉,
攥着篮子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屋里,宁竹留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啧,能有啥诈?
一个小丫头片子,没了娘,还能翻天不成?我看她就是被现实敲打怕了,
知道这个家以后谁做主,学乖了!你少在那儿疑神疑鬼!”“学乖了?”苏小丽轻嗤一声,
那笑声像冰渣子,刮在宁媛耳膜上,“我嫁过来前可打听过,这丫头性子倔得很,
随她那个跟人跑了的娘。一个月就转性成这样?我可不信。”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算计的精准:“要我说,留她在家里,终归是个隐患。女大不中留,早点嫁出去,
大家都省心。”宁竹留似乎愣了一下:“嫁?她才十六,急啥?再说,嫁谁去?”窗外,
宁媛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然后,
她清晰地听见苏小丽那带着一丝微妙笑意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子,
就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腿脚也不太利索。但人家彩礼能给这个数。”隔着窗户纸,
宁媛仿佛能看到苏小丽比划的手指。“把她嫁过去,既能得一笔彩礼钱,人也跑不了,
拴在那边老老实实生孩子,也省得在跟前,看得人心烦意乱,你觉得咋样?
”堂屋里安静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