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它,拿着钱滚。”
订婚宴上,女总裁未婚妻冷漠地递上退婚协议和一张支票。
她弟弟更是直接把红酒泼在我头上:“穷鬼,听不懂人话?”
就在我准备签字时,她父亲突然倒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私人医生抢救半天,宣告无能为力,让她准备后事。
绝望中,她看到我掏出三根银针。
她疯了般撕碎协议,抓住我的手:“求你!我嫁给你,现在就嫁给你!”
01
海天一色的大酒店顶层,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
宾客衣香鬓影,笑语晏晏,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像在嘲讽我的格格不入。
我叫秦亦,今天的准新郎。
但我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独自坐着,像一个误入上流舞会的观众。
身上这套西装是凌若雪的助理临时买的,剪裁并不合身,袖口略长,磨着我的手腕。
“哟,这不是我未来的姐夫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凌子昂,凌若雪的亲弟弟,一个被宠坏的富二代,正带着一群朋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
“真是奇了怪了,癞蛤蟆怎么也能混进天鹅的派对了?”
他身边的一个黄毛跟着起哄,引来一阵哄笑。
我攥紧了手里的杯子,冰凉的液体也无法浇熄心底翻涌的屈辱。
我没有说话。
师父说过,红尘历练,炼的是心。
三年之期,只剩下最后一周。
忍,我必须忍。
见我默不作声,凌子昂觉得无趣,又觉得失了面子。
他端起一杯红酒,慢悠悠地晃着,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妖艳的痕迹。
“喂,穷鬼,我姐叫你过去。”
我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凌若雪就站在不远处,她穿着一身白色高定礼服,如同高高在上的冰雪女王。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顾修明,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也是圈子里公认的、凌若雪的“白月光”。
此刻,顾修明正含笑看着我这边,眼神里全是看戏的玩味。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站起身,走向凌若雪。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我们的订婚宴,但绝不是现在这样。
我以为,即使没有感情,至少会有尊重。
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若雪。”我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干涩。
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眼神冷漠地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和一张支票,递到我面前。
“签了它,拿着钱滚。”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退婚协议。
一千万的支票。
原来这就是我三年隐忍等待的结局。
一场精心策划的羞辱。
“姐,跟他废什么话!”
凌子昂一步上前,将手里的红酒杯猛地倒扣。
冰凉的酒液从我的头顶淋下,顺着我的发丝、脸颊,滑过我的脖颈,浸湿了我的白衬衫。
黏腻,冰冷,狼狈不堪。
周围的哄笑声像是无数只手,撕扯着我最后一点尊严。
我抬起头,透过被酒水模糊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凌若雪。
她的脸上,没有波澜。
漠然,就像在看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张我曾经觉得无比美丽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刻骨的寒意。
心中那一点点残存的温情,彻底熄灭了。
也好。
三年了,这场荒唐的戏,也该结束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接过那份协议,从助理颤抖的手中拿起笔。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我即将写下名字的那一刻。
“砰——”
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宾客的惊呼和骚乱。
我身后,凌氏集团的董事长,凌若雪的父亲凌振雄,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面色青紫,口吐白沫,四肢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整个宴会厅,瞬间大乱。
02
“快!叫救护车!张医生呢!”
凌若雪的惊叫声划破了混乱,她提着裙摆冲过去,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被称为张医生的私人医生迅速上前,解开凌振雄的衣领,进行心肺复苏,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药。
现场一片混乱,宾客们窃窃私语,同情的、看戏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刚才还对我百般羞辱的凌子昂,此刻也吓傻了,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只会一个劲儿地喊:“爸!爸!你怎么了!”
顾修明在一旁皱着眉,假惺惺地安慰着凌若雪:“若雪,别急,伯父吉人自有天相。”
而我,站在原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的目光落在凌振雄的脸上,他的症状,绝不是简单的突发疾病。
紫绀的面色,痉挛的四肢,还有他无意识间蜷曲的手指……
这不是病,是毒!
而且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奇毒。
张医生的急救措施进行了十几分钟,却毫无效果,凌振雄的抽搐反而愈发剧烈,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张医生满头大汗地停下动作,站起身,满脸绝望地对凌若雪摇了摇头。
“凌总……准备后事吧。”
“急性心肌梗死,太迅猛了,已经错过了黄金抢救时间,送去医院也……来不及了。”
一句话,如同惊雷,劈得凌若雪摇摇欲坠。
她瞬间崩溃,抱着气息奄奄的父亲失声痛哭,高傲的总裁气场荡然无存,只剩下女儿的无助和绝望。
“不……不会的!爸!你醒醒啊!”
整个宴会厅都笼罩在一片死寂和悲伤之中。
所有人都认为,凌振雄死定了。
就在这片绝望之中,我平静地拨开围观的人群,一步步走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不解,疑惑,还有鄙夷。
我无视了这一切,蹲下身,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陈旧布包里,摸出了一个针盒。
布包是师父下山前给我的,里面是玄医门的至宝,一套九九八十一根金针。
我只取了三根,长短不一,在灯光下闪着幽微的光。
“你滚开!”
看到我的动作,凌若雪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狮,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你还想对我爸做什么!”
她疯了一样嘶吼着,想要推开我。
顾修明也立刻上前,义正言辞地阻拦:“这位先生,我知道你想帮忙,但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伯父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我甚至没有看他,目光只是冷冷地落在凌若雪脸上。
“想让他活,就闭嘴。”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是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冰冷和决绝。
凌若雪被我的气势震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
我出手了。
没有丝毫犹豫,我的手腕一抖,快到几乎出现残影。
第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刺入凌振雄胸前的膻中穴。
第二根两寸的银针,没入他心口的神封穴。
第三根最短的银针,精准地刺进他脖颈间的人迎穴。
捻、转、提、插。
我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三根银针的尾部,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微微颤动着,发出嗡嗡的低鸣。
奇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发生了。
凌振雄那剧烈抽搐的身体,慢慢停止了。
他青紫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去,恢复了血色。
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悠长。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
刚才还断言凌振雄必死的张医生,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如同白日见了鬼。
他看着我施针的手法,嘴里喃喃自语:“这……这是……古法三针锁魂……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还存在……”
03
我拔出银针,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干净,放回针盒。
整个过程,我的表情没有变化。
“命保住了,但只是暂时的。”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凌若雪,声音淡漠。
她猛地回过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冰凉,还在不停地颤抖。
“你……你到底是谁?”
她仰着头看我,那双总是盛满冰霜的眼睛里,此刻全是震惊、悔恨,以及赤裸裸的哀求。
“求你,求你救救我爸!求求你!”
她语无伦次,眼泪混着妆容,在精致的脸上划出狼狈的痕迹。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扑回那张摆着退婚协议的桌子。
她抓起那份我即将签字的协议,双手用力,疯狂地撕扯起来。
“撕拉——”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
她将协议撕成无数碎片,狠狠地撒向空中。
白色的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落下,像是对这场闹剧无声的嘲讽。
她转过身,哭着对我喊:“协议没了!没有退婚协议了!”
“我不退婚了!秦亦!我嫁给你!我现在就嫁给你!”
“只要你救我爸!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以为,这还是她可以掌控的交易。
我看着她,内心没有波澜,只有无尽的冷漠。
我缓缓抽出被她抓住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仔细地擦了擦,仿佛上面沾了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
然后,我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张被她遗落的千万支票。
我用手指弹了弹支票,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动作,让凌若雪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抬眼,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刚才不是说,签了字,拿着钱滚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她身体一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走到她面前,将那张支票,重新递到她眼前。
“现在,轮到我了。”
“想让我救他,可以。”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扫过她身后面色铁青的顾修明,扫过全场所有宾客。
“但,婚,必须退。”
“而且,”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凌若雪脸上,带着玩味,“我的诊金,很贵。”
“不知道凌总,付不付得起?”
凌若雪的脸,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恐惧。
仿佛今天,才是她第一次认识我。
她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站不稳。
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这场由她开始的退婚闹剧,现在,将由我来决定如何收场。
04
救护车呼啸而至,但已经没了用武之地。
在我的要求下,凌振雄没有被送往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凌家位于半山腰的别墅。
车上,随车来的急救专家对我毕恭毕敬,一口一个“秦先生”,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刚才的施针手法。
我没有理会。
我只是向面如死灰的凌若雪,开出了我的条件。
第一,退婚协议必须重拟,白纸黑字,她签字,我签字,从此我们银货两讫,再无瓜葛。
第二,治疗期间,凌振雄的一切由我全权负责,我拥有别墅内的最高权限,任何人,包括她凌若雪在内,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我的治疗。
第三,凌家必须在三天之内,为我找齐一份药方上的所有药材,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凌若雪含着泪,一一答应。
她现在别无选择。
回到凌家别墅,我被安排住进了最大的一间客房,与凌振雄的卧室相邻。
而之前对我百般羞辱的凌子昂,则被凌若雪严厉命令,负责我的一切起居。
“秦先生有任何需求,你都必须第一时间满足!敢有半点不敬,你就给我滚出凌家!”
这是凌若雪对她弟弟下的死命令。
凌子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从最初的不忿,到憋屈,再到对我那神乎其技的医术产生的恐惧。
他最终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第一天,我让他去给我倒杯水。
他磨磨蹭蹭,端来的水是凉的。
我看都没看,直接让他重新去倒,直到水温刚刚好。
第二天,我让他去准备药浴的材料。
他笨手笨脚,不是弄错了比例,就是差点把名贵的药材当垃圾扔掉。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他手忙脚乱,满头大汗,才开口指点一两句。
他每天都活在煎熬里,看着我的眼神,从怨恨慢慢变成了敬畏。
我把第一份药方给了凌若雪。
药方上只有三味药。
百年野山参,千年何首乌,以及……紫河龙涎香。
前两样虽然珍贵,但以凌家的财力,花大价钱总能找到。
但最后一味“紫河龙涎香”,却是传说中的东西,有价无市,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
凌若雪看着药方,脸色愈发苍白。
“这些……真的能找到吗?”
“那是你的事。”我淡淡地回答,“找不到,就准备给你父亲办后事。”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
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为凌振雄做了更详细的检查。
他中的毒,比我想象的还要阴险。
“你父亲中的不是病,是一种叫‘七日锁魂’的奇毒。”我看着凌若雪和凌子昂,缓缓开口,“这种毒不会立刻致命,但会像附骨之蛆,在七天之内,一点点锁死中毒者的生机和魂魄。我的三针,只是暂时锁住了毒性的蔓延,为他续了三天命。”
“七天之后,若无解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下毒?”
凌若雪和凌子昂闻言,同时大惊失色。
他们想过是意外,是急病,却从没想过,这竟然是一场谋杀。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凌子昂激动地吼道。
凌若雪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眼中闪烁着惊疑和愤怒。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我当然知道是谁。
凌振雄中毒的脉象,与我玄医门古籍中记载的某个邪派手法如出一辙。
而那个邪派,与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我没有说破。
我要让他们自己去猜忌,去恐惧,去调查。
我要让凌若雪亲手撕开她那位“白月光”温文尔雅的面具,让她看看自己当初为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而抛弃了我。
这种痛苦,比我直接告诉她真相,要深刻得多。
05
第三天上午,凌家别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修明带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登门拜访,美其名曰,探望伯父。
“若雪,这位是京城来的张神医,一手针灸术出神入化,我特地请他来为伯父看看。”
顾修明一脸关切,姿态做得十足。
凌若雪看着他,眼神复杂。
有了我的提醒,她再看顾修明,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全然信任。
但张神医的名头太大,她又不好直接拒绝。
我正在给凌振雄施针稳固心脉,听到动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位张神医一进门,就看到了插在凌振雄身上的几根金针。
他脸色一变,立刻大声斥责起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
“病人明明是心脉受损,气血逆行,怎么能用金针锁死经脉?这是在加速他的死亡!”
他一副权威的模样,指着我对凌若雪说:“凌总,这位小兄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江湖骗术,万万不可轻信!必须立刻拔掉这些金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拔针。
凌若雪的内心开始动摇。
一边是现代医学都束手无策后,我展现出的神奇医术。
另一边,是名声在外的“京城圣手”的权威论断。
她犹豫了,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不安。
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抬起头,看了那位张神医一眼。
“你拔一根试试?”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死,你偿命。”
张神医被我的气势所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不敢动手,只能在嘴上逞强:“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我淡然一笑,站起身。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从头到脚。
然后,我缓缓开口。
“张神医是吧?行医多年,想必医术高明。”
“只是,医者不自医。你每日午后三点,是否会感觉腰腹酸痛,如坠冰窟?夜半子时,是否会盗汗不止,惊醒后心悸难安?”
“最近三日,小便是否分叉无力,且带有灼痛感?”
我每说一句,张神医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我全部说完,他已经从最初的盛气凌人,变成了满脸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因为我说的症状,分毫不差!
这是他从不宣于口的隐疾,连他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他声音颤抖,指着我,像是见了鬼。
“略懂望闻问切而已。”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这病,是早年贪恋女色,亏空了肾精,又强行用虎狼之药填补,导致邪火攻心,积重难返。再不根治,不出三年,你这身医术,怕是就要带到棺材里去了。”
全场死寂。
凌若雪和凌子昂都惊呆了。
顾修明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想带个专家来拆我的台,戳穿我的“骗局”,却没想到,被我当众降维打击,脸都被打肿了。
“咳咳……秦先生真会开玩笑。”顾修明见状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张神医舟车劳顿,可能是有些不适。我们还是先看看伯父的情况吧。”
他想把话题岔开。
我却偏不让他如愿。
我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
“顾总这么关心凌伯父,真是让人感动。”
“不如,顾总跟我们说说,这‘七日锁魂’的毒,是谁下的?”
话音落下,顾修明的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
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但那千分之一秒的慌乱,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更没有逃过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凌若雪的眼睛。
“秦先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顾修明强笑道,“我只是关心伯父的身体。若雪,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伯父。”
他几乎是狼狈地,带着失魂落魄的张神医逃离了凌家。
闹剧收场。
凌若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她看着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哀求,变成了深深的敬畏,以及她自己都未曾察问的好奇。
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意识到。
自己当初退婚时,究竟错过了怎样一个男人。
06
时间一天天过去,凌若雪动用了凌氏集团所有的人脉和资源,花费了近十亿的巨款,终于在前两样药材上找到了一些眉目。
但那味“紫河龙涎香”,依旧杳无音信。
直到第三天傍晚,凌若雪的私人助理带来一个消息。
今晚,在城西的一个地下拍卖会上,会出现一小块“紫河龙涎香”,作为压轴拍品。
这个拍卖会门槛极高,只对特定的顶级富豪开放。
凌若雪立刻准备了二十亿的流动资金,势在必得。
我没有去,只是坐在别墅的露台上,悠闲地喝着茶。
一切,尽在掌握。
晚上十点,拍卖会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紫河龙涎香”的起拍价,就高达五亿。
凌若雪毫不犹豫地举牌。
但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也举了牌。
顾修明。
他果然来了。
很显然,他调查到了我药方的内容,想要截胡这味救命的关键药材。
“十亿。”凌若雪咬着牙,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
“十一亿。”顾修明云淡风轻地跟上,还冲她挑衅地笑了笑。
“十二亿。”
“十三亿。”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二十亿的关口,凌若雪准备的资金即将告罄。
她急得手心全是汗,脸色发白。
她知道,顾修明不只是要药,他更是要借此机会,彻底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只有六个字。
“喊价,钱我出。”
是秦亦!
凌若雪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她没有丝毫怀疑,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了号牌。
“二十五亿!”
全场哗然。
顾修明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凌若雪竟然还有这么多资金。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阴沉着脸,放下了号牌。
他不是没钱,只是花二十五亿买一味他根本用不上的药材,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不值得。
锤音落下,凌若雪几乎虚脱。
拍卖会结束,凌若雪在保镖的护送下,捧着那个装着“紫河龙涎香”的锦盒,快步走向停车场。
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亦。
然而,刚走到自己的车旁,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就猛地围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去路。
车门打开,十几个黑衣大汉冲了下来,个个面色不善。
为首的,正是顾修明。
“若雪,把东西交出来。”他撕下了伪善的面具,脸上满是阴鸷,“你父亲的命,不该由那个穷小子来救。”
“顾修明!你疯了!”凌若雪花容失色,紧紧抱住锦盒,连连后退。
保镖们立刻上前护住她,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眼看黑衣人就要抢到锦盒,凌若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场中。
是秦亦。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甚至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
他只是一步步走来,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
顾修明的手下们愣了一下,随即狞笑着朝我冲来。
我眼神一冷。
闪身,出拳,踢腿。
我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
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他们最脆弱的关节上。
三拳两脚,不到半分钟,十几个壮汉全部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再也爬不起来。
顾修明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他一直视为蝼蚁的穷小子,不仅医术通神,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惊魂未定的凌若雪面前。
她呆呆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我从她手中拿过那个锦盒,打开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混杂着恐惧、震惊和异样情绪的脸。
“人情,加上药钱,二十五亿。”
“我会一笔一笔,都记下。”
“凌总,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灯光下,凌若雪看着我离去的方向,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一刻,她心中涌起的,早已不只是求我救父的依赖。
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被强大男性魅力深深吸引的心动。
而我,在转身的刹那,眼神却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刚才与那些打手交手时,我清楚地感知到,他们所用的招式路数,带着阴狠的邪气。
那种感觉,与当年围攻我师门,导致师父重伤、宗门凋零的那些黑衣人,如出一辙!
而这些人,正是顾家的死士。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顾家。
看来,我们之间的账,要好好算算了。
07
拿到“紫河龙涎香”,治疗正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我需要用这味药材作为主引,配合金针渡穴,将凌振雄体内深藏的毒素逼出。
这个过程极为凶险,稍有不慎,毒素反扑,凌振雄就会立刻毙命。
因此,我需要一个护法。
一个能完全听从我指令,帮我处理突发状况的人。
我把目光投向了凌子昂。
“你,进来帮忙。”我指着他,命令道。
凌子昂的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我?我不行啊……姐夫……不,秦先生,我……我怕我搞砸了……”他结结巴巴,满脸抗拒。
“要么进来,要么滚出去。”我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凌若雪也推了他一把:“让你去你就去!听秦先生的!”
凌子昂只能哭丧着脸,一步三挪地进了房间。
治疗开始。
我将“紫河龙涎香”化开,辅以其他药材,让凌子昂给凌振雄服下。
随后,我取出七根金针,分别刺入凌振雄周身大穴。
“内力催发,毒行周天,以火攻毒,破而后立!”
我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金针尾部急速拂过,一道道的气劲渡入凌振雄体内。
很快,凌振雄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窜动,整张脸憋成了黑紫色,看上去异常恐怖。
“爸!”
凌若雪在外面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叫出声。
凌子昂更是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按住他的天突穴!快!”我厉声喝道。
凌子昂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扑上去,按照我之前教他的位置,颤抖着双手用力按住凌振雄脖颈下方的一个穴位。
“用力!他要是死了,下一个就是你!”我再次呵斥。
求生的本能让凌子昂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他死死地按住穴位,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凌振雄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噗——”
他猛地张开嘴,喷出了一口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淤血。
淤血喷洒在地上,甚至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
随着这口毒血喷出,凌振雄脸上的黑紫色迅速褪去,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彻底平稳了。
我收起金针,长舒了一口气。
最危险的关头,过去了。
凌子昂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看着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血,又看了看床上脸色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的父亲,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
他亲眼目睹了这场堪称神迹的治疗。
死神在门口徘徊,却被这个他曾经无比鄙视的男人,硬生生一脚踹了回去。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我面前。
然后,在凌若雪震惊的目光中,“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哥!”
他真心实意地,带着哭腔,喊出了这一声。
“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混蛋!我不是人!”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求你原谅我!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你说什么,我凌子昂要是皱一下眉头,就天打雷劈!”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既没有扶他,也没有接受他的道歉。
我只是转身,继续收拾我的东西。
漠视,是比拒绝更深的回应。
凌若雪看着弟弟脱胎换骨般的转变,又看看床上安详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她走到我身边,声音轻柔了许多。
“秦亦……谢谢你。”
“我爸他……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我淡淡道,“毒素基本清除了,剩下的就是调理。三天后,他就能醒过来。”
听到这个确切的答案,凌若雪的眼圈又红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除了敬畏,依赖,又多了一种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愫。
她开始主动利用凌氏集团的情报网,去调查顾修明。
她要亲手,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也为自己过去的愚蠢,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08
三天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凌振雄的脸上。
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爸!你醒了!”
守在床边的凌若雪喜极而泣,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凌振雄看着女儿,又看了看一旁手足无措的凌子昂,虚弱地笑了笑。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最后落在了站在窗边的我身上。
他对我,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该我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接下来的,是他们凌家的家事。
我转身,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若雪……”凌振雄的声音还很虚弱,但思路却很清晰,“是秦亦……救了我,对吗?”
“是……是的,爸。”凌若雪哽咽着点头。
凌振雄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复杂和后怕。
“我早就跟你说过……秦亦,是人中之龙,是我凌家唯一的生机和贵人,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凌若雪的身体一僵,泪水流得更凶了。
“爸……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凌振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不该用这种方式,强行把你们绑在一起。”
他顿了顿,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原来,他和我,早就见过。
一年前的一个雨夜,他在应酬后独自开车回家,在盘山路上突发心脏病。
车子失控,撞在了山壁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打碎车窗,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并且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急救手法,稳住了他的心跳,为他等来了救护车。
那个年轻人,就是我。
当时我红尘历练,路过此地,出手救人,只说是举手之劳,并未留下姓名。
但凌振雄是什么人?
他商海沉浮几十年,阅人无数。
他从我临危不乱的沉稳品性中,看出了我的不凡。
事后,他多方打听,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终于查到了我的一些“表面”信息——一个无父无母、生活拮据的普通人。
他非但没有嫌弃,反而更加认定了我的品性。
在他看来,身处底层却不卑不亢,心怀善意却不求回报,这样的人,远比那些满身铜臭的富二代可靠百倍。
所以,他力排众议,甚至不惜以董事长的身份施压,也要定下这门婚事。
他不是要给我富贵,而是想给自己的女儿,给凌家,找一个最坚实的靠山。
“我早就看出顾修明那小子,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凌振雄喘着气,眼中闪过厉色,“他觊觎我们凌家的产业,更想把你当成他掌控公司的筹码。”
“我不同意你为了公司牺牲自己的幸福,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我以为,只要你们结了婚,日久生情,你总会发现秦亦的好……”
“可我没想到……你……唉……”
凌振雄一声长叹,充满了无奈和失望。
凌若雪听完这一切,早已泪流满面,悔恨交加。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所以为的,是她完美人生污点的婚约,竟然是父亲为她铺好的、最安稳的退路。
原来,她一直鄙夷和看不起的穷小子,却是父亲眼中,千金不换的“人中之龙”。
原来,她亲手推开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像是潮水一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想起订婚宴上自己冷漠的话语,想起弟弟泼出的那杯红酒,想起自己递出退婚协议时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每一幕,都像是一把刀,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割着。
结合自己这几天调查到的,关于顾修明暗中转移凌氏集团资产、并与几个海外不明基金有勾结的证据。
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
对父亲下毒的真凶,就是顾修明。
是她自己,引狼入室,识人不清,才导致了这一切。
而救了她全家的人,却是被她伤得最深的人。
09
又是一个雨夜。
和一年前,秦亦救下凌振雄的那个夜晚一样。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窗户,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凌若雪在我的房门外,已经站了很久。
她脱掉了那身高不可攀的高跟鞋,换下了那身象征着权力和冷漠的职业套装。
身上只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色长裙,长发披散下来,让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个冰山女总裁,而像一个不知所措的邻家女孩。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敲响了我的房门。
“咚,咚,咚。”
我打开门,看到门外湿漉漉的她,面无表情。
“有事?”
凌若雪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九十度。
“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哽咽。
“我知道错了,秦亦。”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开始向我坦白一切。
从她一开始的势利和偏见,到为了公司利益与顾修明虚与委蛇的无奈,再到此刻撕心裂肺的悔恨。
“我被名利蒙蔽了眼睛,我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是为了公司,为了家族。”
“可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我把爸爸的苦心当成了驴肝肺,我把你……把你当成了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她哭得泣不成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秦亦,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不退婚了,好不好?让我补偿你,用我的一辈子……”
她卑微地祈求着,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我静静地听她说完。
内心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订婚宴上她那张冷漠高傲的脸。
我缓缓地,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房门。
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她的视线和哭声。
只在门缝彻底合上的前一秒,我留下了一句话。
“凌总,你的表演很精彩。”
“但我的诊金,还没结清。”
“砰。”
门,彻底关上了。
门外,凌若雪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在地。
她抱着膝盖,再也压抑不住,失声痛哭。
这绝望的哭声,穿不透厚重的门板,却完美复刻了那一天,我在红酒淋头后,内心的凄凉。
这是我对她当初傲慢的,最彻底、最完美的反击。
10
日子一天天过去。
凌振雄的身体在我的调理下,已经基本痊愈,甚至比生病前还要精神。
凌氏集团在凌若雪雷厉风行地清洗下,拔除了顾修明安插的所有钉子,稳住了局势。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凌振雄体内的毒素,还剩下最后残存的根源,需要一味特殊的药材作为引子,才能彻底清除。
而这味药引,我知道顾修明手里有。
他一定会利用这个,做最后一搏。
果不其然。
顾修明狗急跳墙,他通过自己的渠道,查到了我需要这味药引。
他布下了天罗地网,放出消息,引我入瓮,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他以为他掌握了主动权。
他不知道的是。
今天,正好是我师父定下的,三年红尘历练期满之日。
我站在别墅的顶楼,看着远方的天际线,拿出了一个我三年没有碰过的手机。
我拨通了那个尘封三年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少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恭敬的声音。
我只说了四个字。
“我出山了。”
瞬间。
整个玄医门,这个隐藏在世界各地的庞大神秘势力,如同一个被唤醒的精密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顾修明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陷阱,在我眼里,漏洞百出。
他引以为傲的财力、他精心布置的人脉,在我真正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我甚至没有亲自出面。
只用了半个小时。
他用来当做诱饵的药引,被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我的手上。
他用来埋伏我的人手,被一股神秘力量悄无声息地全部控制。
他顾氏集团最重要的几个核心海外项目,被一股庞大的资金流瞬间截断,直接导致顾氏股价暴跌,濒临崩盘。
这一切,我都只是坐在别墅里,打了几通电话而已。
玄医门当代传人秦亦,三年历练期满,重现于世的消息,如同海啸一般,在世界的顶层圈子里引爆。
无数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权贵、富豪、跨国集团的掌门人,闻风而动。
凌若雪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新闻里,那些跺一跺脚就能让一方经济震动的传说级大人物,一个个在接受采访时,都用着无比恭敬的语气,提到一个名字。
“秦先生。”
“我们的一切,都是秦先生赐予的。”
“只要秦先生一句话,我们愿付出所有。”
凌若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终于明白了。
她以为的穷鬼,她鄙视的癞蛤蟆,她可以随意用金钱打发的累赘……
原来,是她,乃至整个凌家,都需要仰望的,云端之上的神龙。
她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然后重塑。
她想起自己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我们的世界不一样。”
是啊,确实不一样。
她站在山脚,而我,早已立于云巅。
11
我拿着最后的药引,回到凌家别墅,准备为凌振雄做最后的驱毒。
就在我准备施针的时候,别墅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顾修明像一条疯狗般闯了进来,他手里,还挟持着一个人。
凌若雪。
他用一把匕首抵着凌若雪的脖子,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
“秦亦!你出来!”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公司破产,家族覆灭,他已经一无所有。
他把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了我的身上。
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平静地看着他。
“放了她。”
“放了她?哈哈哈!”顾修明疯狂地大笑起来,“你毁了我的一切!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他以为,凌若雪是我的挚爱。
真是可笑。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他匕首用力,在凌若雪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凌若雪疼得闷哼一声,却没有求饶,只是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顾修明,你不用演了。”我淡淡道,“你和你背后的‘黑巫门’,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
顾修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怎么知道‘黑巫门’?”
“我不光知道,我还知道,三十年前,踏平你们‘黑巫门’总坛,让你们像老鼠一样躲藏起来的人,就是我师父。”
我缓缓说出这个秘密,顾修明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从给凌振雄下毒,到他家族与我师门的血海深仇。
原来,他们是专研毒蛊的邪派“黑巫门”的后人,一心想要复仇,重振宗门。
而我这个玄医门唯一的传人,自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今天,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顾修明怒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黑色药丸一口吞下。
“这是我们黑巫门的禁药‘血魔丹’!能瞬间激发人体十倍的潜能!秦亦!今天我要你死!”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气势暴涨。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
就在他服下禁药,实力达到顶峰,因为力量暴涨而产生瞬间松懈的那一刻。
我动了。
我的速度比他快十倍。
他甚至没看清我的动作,只觉得手腕一麻,匕首脱手。
下一秒,他挟持的凌若雪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
而我,已经欺身到他面前,手指在他身上的几个大穴闪电般点过。
他暴涨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萎靡下去。
他全身的经脉,都被我用特殊的手法废掉了。
“不……我的力量……”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你太吵了。”
我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一股柔和却霸道的气劲渡入他的脑海。
我没有杀他。
我只是用银针刺破了他的记忆海,将三十年前,“黑巫门”是如何被我师父一人一剑,杀得血流成河,宗门覆灭的恐惧记忆,无限放大,永远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从今以后,他会永远活在那场噩梦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精神彻底崩溃。
这比杀了他,更残忍。
顾修明抱着头,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在地上疯狂地打滚,最后像一滩烂泥一样,被赶来的我的手下拖走。
我救下了凌若雪,扶她站稳。
她看着我,眼神颤动,嘴唇翕动,想说什么。
我却只是松开手,退后一步,眼神依旧冰冷,仿佛刚才救下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12
我彻底治好了凌振雄。
顾家覆灭,凌氏集团的危机也随之解除。
我的红尘历练,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收拾好了我那简单的行李,只有一个布包,一块手帕。
来时如此,去时亦然。
凌振雄和凌子昂在楼下极力挽留。
“秦先生,您对我们凌家有再造之恩,无论如何,请您留下!”凌振雄说得情真意切。
“是啊,哥!你别走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凌子昂更是快要哭出来。
我只是摇了摇头,婉拒了他们。
当我走到门口时,凌若雪拦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眼睛红肿,脸色憔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递给我一份文件。
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她要把她名下所有的凌氏集团股份,全部无偿转让给我。
那几乎是整个凌氏集团的一半。
“我知道,这些你可能看不上。”她的声音沙哑,“但这代表我的全部诚意。我……我只求你,别走。”
我没有接那份文件。
我只是看着她,平静地开口。
“你还记得订婚宴上,你对我说的话吗?”
凌若雪的身体猛地一颤。
我一字一句地,将她当时的话,还给她。
“‘我们的世界不一样’。”
“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我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完,我绕过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是她压抑的哭声,和文件散落一地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坐进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黑色轿车里,车门被恭敬地关上。
车子缓缓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凌若雪追了出来,呆立在雨中,泪流满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我的嘴角,勾起的弧度。
这场由她开始的闹剧,由我结束。
很公平。
车子绝尘而去,驶向崭新的未来。
而我不知道的是。
在我离开后很久,雨中的凌若雪,慢慢擦干了眼泪。
她眼神中的脆弱和悔恨,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所取代。
第二天,她变卖了自己名下所有的奢侈品、跑车和豪宅,成立了一个慈善医疗基金会。
她脱下了高定的套装,换上了朴素的志愿者服装,亲自带着团队,走进那些最贫穷、最需要医疗救助的山区。
她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地,尝试着,走进我的世界。
这场关于救赎与追逐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